傅西泮把手里的洗碗布往池子里一摔,水花哗地高溅而起,落了一灶台,把傅子明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他转过身子,神情严肃地说:“你以为我回家吃饭,就是原谅你了吗?”
“我最讨厌你说妈妈的事,如果你真的有那么喜欢她,就不会让她一个人那么辛苦。春节你在医院值班,妈妈骑车冒着雨去给你送饭。超强台风,你去医疗支援,可是家里的遮雨棚被刮掉了一半,是她一个人爬梯子去修补。再后来,妈妈生病住院,你又在哪里?到了最后……”
傅西泮的声音因为愤怒和刻意压制悲伤而颤抖:“在手术室外,她的病危通知单没人签,护士问我你在哪里,那时候,你在哪里?”
“医院里,大家都说你是仁心仁术的外科专家,家里挂满了锦旗,可那些对我们来说有什么用?对于我和妈妈,你不过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你都没有出席过我的家长会,唯一一次还跑错了班级。因为你的职业,我们必须理解你,甚至不能说什么。但是我真的特别恨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以前你没有管过我的事,现在你也没资格过问我的事。”
傅西泮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他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消毒碗柜上:“我的两个项目都结项了。这是之前你借我的钱,连本带利都在这里了。密码是她的生日。”
说完,傅西泮摘下围裙,扔到一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大门‘啪’地一声关上,彻底敲碎了傅子明最后的希望。
他转头,看着客厅里的一张张失了色的老旧相片,泪如雨下。
有一点傅西泮说的对,他只不过是一个失败的丈夫和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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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泮回到自己买的房子。
白芷听到开门声,立刻迎了出来。
“傅西泮,你回来了?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和你爸爸会多聊一会……”
“傅西泮,你怎么了?”
白芷看着面色阴沉,甚至眼泛泪光的傅西泮,紧张得不敢再说话。
若是以前,傅西泮一定会拉下脸,用冷淡到不行的语气将她从自己身边赶走。
但是现在,他想起林京墨和自己说的。
他咬着牙,酝酿了一会,用喑哑的声音说:“没什么。我有点累了。谢谢你的担心。可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傅西泮摇晃着身子,疲倦地走回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白芷看着那扇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关上的门,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去傅西泮家时,她就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