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德语发音并不地道,含含糊糊的声音同那张小脸一样软糯可人。
季晏洲用一只手撑着讲台,手指轻扣:“你过来。”
阮念将脸凑近。
男人眼底的笑意温和得一点都不真切:“我让你上台。”
“不用了!”阮念连忙摇头拒绝。
讲什么油画历史根本不需要近距离接触。
让她上台,不把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扔出去就算好得很了。
他们刚刚对话用的德文,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这个借班生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拒绝季晏洲亲自指导的好意。
于是,一个二个全都有了意见。
季晏洲却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话,薄唇轻启,一字一句说得清楚,“那我下去。”
“……还是我上来吧。”阮念侧头,软语让她隔壁的男同学挪了挪椅子,从狭窄的缝里溜出,慢吞吞地挪到讲台上。
她站在季晏洲面前:“我其实……”
要怪就怪节目组对她再三强调的“要互动”。
现在,阮念只想冲着暗处的摄像头说:综艺片酬她不要了!她要回家!
季晏洲的手揉了揉她精心扎好的丸子头,顺理成章地接过她还没说完的话:“其实非常想得到老师的亲自指导。”
阮念:“…………”
季晏洲真的比她想象中的还不要脸。
她按照节目组给的借班生人设,硬着头皮叫了两声“老师”,他竟然如此自然地应下了,而且还拿这个身份来命令她。
就算真的是在高中,他横竖也就算她半个学长。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拿老师的身份压她,他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吗!??
阮念气得咬紧了唇,生硬地挤出一句话:“我就是想问问什么叫做模仿绘画风格。这个问题太蠢了,我觉得老师没必要解答。”
——更没必要把她拎到他面前来解答。
“这都不知道还来上课!?太拖课堂进度了吧……”
教室里忽然响起抱怨声。
男人低下头,唇角勾得更甚,像是在哄人般道:“老师喜欢认真学习的好孩子。”
教室里又沉默了。
阮念将细弱的脖颈缩到棉服里,难掩惊恐地望着他。
他他他他他他他……??
季晏洲抬了抬下颌,目光看向桌面上的调色盘和画笔。
阮念不明所以,只能十分僵硬地伸出手,拿起画笔。
她忍了忍,终于克制住自己在季晏洲脸上乱画的念头,在镜头前继续维持着自己蠢萌借班生的设定:“然后呢?”
季晏洲将投影仪对准了讲台一侧的画板,然后朝阮念不容置疑地道:“教你画画。”
阮念更懵了,朝他眨了眨眼,试图让他看懂自己的暗示:“我画得很难看呀……”
往以前数十年,她画得最好看的就是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