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疫鬼还在城中,这座城比求如碧落还要大一些,凭自己之力,几乎不可能找到它,唯有城隍这等地神才有这般本领。
没有多久,便到城隍庙。庙宇大门已经锁了。
林觉看了看庙院旁边的房屋,隔着门也能看出有人住在里面,但他没有去叫醒庙祝开门,那样太费时间,还得解释,而是径直往前走去。
“和者同于物。”
道人身形竟轻松穿过房门。
随即快步而入,又进了主殿。
屋中顿时亮起豆大的灯火,照亮整间大殿。
大门两旁各有护法神像,正前方一张长长的神台,城隍站在正中间,比常人略高大一些。身旁辅官与武官各有两位,塑像都和常人差不多大,再边缘则是一些只有二三尺高的胥吏小像,其中就有守着南门的那胖瘦二位神官。
前面一个香炉几个泥方,插着一些香。
林觉左右看了一眼,没见到有完整的线香,事急从权,便捡了三支未烧完的香,点燃敬上,一句废话也不说:
“请翠微城隍出来一见!”
连着喊了三句,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林觉皱了皱眉,没有停下。
“请……”
又叫三声,还是没有反应。
甚至一点微风都没有吹起来。
林觉眉头越皱越紧。
请意离神君都没这么费劲。
稍作沉思,嗤的一声,拔出长剑。
剑锋一扫,映入一缕明亮剑光,好似将后方黑暗的墙壁也斩了一道似的,可其实却只是在城隍的衣摆上划出一道痕迹。
“翠微城隍可在?”
“呼!”
神灵这才有所感应,庙中顿时起了风,吹乱香炉上的青烟,吹亮线香的红点,又吹得油灯上的火焰一阵摇晃,墙上神像的影子便也随之摇晃不停。
恍惚之间,庙中几尊神像都有变化,生硬的棱角与色彩变得柔和,身躯五官变得生动,眨眼之间,上方便出现了几位穿官袍的醉醺醺的神灵。
一位辅官低头一看,见城隍衣袍破碎,当即勃然大怒,抬起手来,带着醉意指向下方道人:
“下方何人?竟敢毁坏城隍塑像!”
“在下黟山道人林觉,乃正统灵法派传承,修阴阳灵法。有紧急之事呼喊城隍,城隍久久未至,这才出此下策。”
“大胆!什么紧急之事,能让你大半夜闯入城隍庙呼唤城隍?你可知晓,此时已是半夜,今日西城酬神,城隍正与庙中神官看戏饮酒?”
“莫说这些。”翠微城隍摆了摆手,亦是醉醺醺的,“若是真有紧急之事,半夜来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本官也想问,有什么紧急之事,能让你连一炷香都舍不得,捡别人上过剩下的香敬给本官?难道在你眼里,本官就只配捡别人的残香不成?”
“嗯?”
林觉不由抬起头来,直盯着台上几位神灵——
本来听这翠微城隍一开口,还以为他也许正直一些,却没想到,说到后面,不过是把刀子换软了些。
道人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