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压下这样的心情,在半掩的门口先停了下来。
“瑟瑟。”
门内没有人应。
“我进来了。”他的声音不由自主柔和了两分。
然后静默等了片刻。
他才缓步走了进去。
里间的东西有些凌乱,一眼看去,木桁上的衣服不见了,他嘴角微微一扬,移开目光,继续向前走。
怀揣着某个可能会让赵宝瑟振作起来的消息,连带这他自己的心都忍不住因此加快了跳动。
几乎几步之间,他已经能想象出来赵宝瑟一下跳起来,然后站定,咳嗽一声,睁着那双眼睛故作镇定问他话的样子。
就像一个刚刚骗人成功的小骗子。
没关系,无论是小骗子还是坏脾气,无论是小算盘还是不合时宜的浪费,甚至她呜呜的哭声和烧糊的菜,都让他越来越喜欢这个人。
封回的脚步突然停下来了。
他已经走到了房间的最深处。
最前面只有空荡荡的床榻。
但是前面什么都没有。
午后的阳光落在窗棂上,他的身影几乎淹没在光中,格外隐约。
他再次喊了一声:“瑟瑟。”
没有回答他,整个庭院,整个结界都安静的如同一座空坟。
一刻钟后。
迦南云门洗墨池,封临正在庭院作一幅画,一直安静站在他后面的墨明墨白忽然伸手按剑,复尔松开。
树荫下的知了声停了一刻。
封临的笔落下,盛夏的午后,他正在画一幅冬月白梅。
枝干扶疏虬劲,灰蓝色的半空,点着三两夺梅花。
他落了笔,点了鹅黄花蕊,才转头看身后突然出现的封回。
“怎么想着过来了?”
封回看那画,伸手在砚台加了些水,重新磨了磨墨,只道:“兄长的梅是越画越少了。”
封临侧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心情这样坏?发生了什么事?”
封回的脸上表情一眼依然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这回连墨明和墨白都感觉出来了,这个人的确心情极差。
封临看了他一眼,猜到了他的来意,叹了口气:“我今日去了误云小筑。你的事,我本不该插手。但那位兰姑娘既新生了孩子,你是个男人,照顾起来两个人到底不够细心。墨阿嬷是很细心也稳妥的,你若是同意,她可以去帮你照顾兰姑娘一段时间。那个孩子,我先带走了,什么都可以,但你知道的,你不能破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