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萧北宁来了,他近几日每天都往西华殿跑,陪着皇帝说会儿话,看着他喝了汤药,也就起身离开。
今日,他像往常一样,来了皇帝床前,一眼看过去时,顿觉得皇帝大约真的是被青纱伤了根本,脸色苍白,疲态尽显。
萧北宁微微弯唇,在皇帝床前坐下,接过来福公公手上的汤药,他捏着汤匙,随意搅了两下。
“父皇,喝药了。”汤勺到了皇帝嘴边,皇帝莫名打了个哆嗦,不知是身上发冷,还是旁的什么,他微微抬眼,萧北宁温和的笑着。
皇帝张开嘴,汤药顺着喉咙,一路下滑,福公公去又进来,他拢着袖子,弯腰说:“陛下,成王和瑄王来了。”
萧北宁的手一顿,皇帝说:“宣。”
萧逸宸和萧以安先后进来,皇帝喝完了药,萧北宁把药碗放在一边,小太监收了碗,躬身退了下去。
萧以安淡淡看了眼太子,他上前两步,跟皇帝行了礼,而后也凑去了龙床前。
“父皇,”萧以安向后看了看萧逸宸,见他并没有往前凑的意思,回过头说:“儿臣今日和五弟来看看您。”
皇帝点头,他的目光从萧以安,到萧北宁,最后停留在两人身后的萧逸宸身上,说:“坐吧。”这几个儿子难得一同来,但他近来实在没什么心力,也不太想管几人,随他们去吧。
萧以安和萧逸宸坐在了一边,萧北宁坐在了另一边,皇帝眼睛沉了沉,这很明显了,萧以安和萧逸宸如今是一条线上的了。
皇帝有过一瞬的纳闷,他不知这两人何时混在了一起,而且也不打算瞒着他和太子,就这么明晃晃的摆了出来。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皇帝皱了皱眉。
萧以安向后靠了靠,他冲着太子挑眉,而后笑了笑,那是一个极具挑衅的笑意。
萧北宁冷笑,他懒得搭理萧以安,目光转而到了萧逸宸身上。
萧逸宸始终静默着,如深渊,不起波澜。
怪异的氛围流转在几人之间,福公公将茶水摆在桌上,他额上渗出汗水,而后在陛下床边站定。
玄甲营精锐尽数出动,他们奔走在金陵城外,冰凉的雨水,冷凝的盔甲,杀伐的气息。
林晟提着剑,他手腕转动,肃杀之气尽显,眼前的残军节节败退,倒在林中的尸体越来越多,直至一人满身血色,弯刀插在地上,借此来稳住身形。
玄甲军将这人层层围了起来。
林晟的剑斜着,血珠不断顺着剑身滑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站在最前方,咧着嘴笑了笑,痞气尽显。
“身为兵部的人,却企图跟着孙柏之那等逆贼推翻朝廷,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