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苍听到了一个故事,一个不怎麽快乐而且悲伤的故事。
苍回到病床边,翠山行还是没有醒,苍双手合十的抵在颚上鼻前,想了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久到看到翠山行醒了过来,带著他出院,到上车回家,苍都还一直在想。
翠芸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想了一下,才慢慢的开口。
翠山行的母亲,是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嫁给了一个经商的男人。这个男人,在翠山行出生三岁时经商失败,虽然不是负债千万,却让这男人一厥不起,整天便只知道喝酒浇愁。虽然数次她要她姐姐离婚,但顾著翠山行还小,加上担心监护权问题,她姐姐便这麽艰苦的撑了下来。
如此过了两年,翠山行五岁了。
这年的某一天,她姐姐与那个醉酒的男人又起了冲突,那男人不知道发什麽疯,把五岁大的翠山行抓起来掐著脖子,威胁她姐姐把钱交出来┅
翠芸在这里停了很久,吸了口气才又开口。
我姐一心想把翠山行带回来,一直没有正面回覆男人的要求,那男人一怒之下,把家具推倒在我姐身上┅那个是一个家饰柜,柜面有玻璃。
我姐被柜子推倒在地上,柜子的玻璃冲击之下碎裂,就,
翠芸的声音带了点哽咽。
这麽被玻璃碎片划破颈动脉。
送到医院急救时,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小行从那个时候开始,就非常害怕看到血跟医院、以及玻璃碎掉的声音。我并没有在案发现场,是後来女警告诉我,小行那时候的状况。
翠芸指尖点去眼角的泪光,续道。
因为母亲过世,父亲入狱,我便把小行领养过来,小行因此便跟著他母亲的姓。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有稍微自闭倾向的小行拉出来。
翠芸看著苍,微微一笑。
有一天,小行看著我弹琵琶,看他好奇,我让他玩了一下,没想到小行的音感好得惊人┅翠芸微笑,就是所谓的绝对音感与绝对音准,那时候听到他一根一根弦的拨给我听,虽然没有配上左手,但是每一个拨的位置都再精准不过┅到现在,我一想起那时候的震撼,我还是相当激动┅
翠芸笑了笑,所以我让小翠开始跟著我练,琵琶古筝这样慢慢玩过来,现在想想,或许,这也算艺术治疗的一种吧,只是後来他竟然坚持要走演奏这条路,我虽然不是很同意,但是也许那是他的一种慰藉罢。
我把小行的故事告诉你,是因为小行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口,而或许因为这样,小行一直有意识无意识的在抗拒著爱情;你是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你的认真,告诉你,是希望你能给小行,多一份的照顾与疼惜。
苍看著面前带著点紧绷的翠山行,微微的温笑著。
或许他还不够成熟,或许他没办法向翠芸承诺太多,但是刚刚在厨房里冲著茶,望著飘起的茶烟,苍突然想清楚了。
不用太多,他只要,小翠每天能比昨天,多幸福那麽一点点,那麽,对他来说,就已经很够、很够了。
苍看著翠山行,很温柔、很温柔的微笑著。
第15章
翠山行看著苍,他不知道为什麽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似乎总是特别的软弱。低眨了眨眼,翠山行把那杯茶端起,埋头啜著那茶水,让眼底涌起的湿气蒸进了茶烟。苍只是看著翠山行,起身去拿了东西,翠山行不自主的跟著把视线移了过去。
只见苍拿了盒茶点出来,翠山行望著苍打开包装盒,拿出一块看起来像是抹茶口味的蛋糕,优雅的把蛋糕盛好,推到了他面前,「听说还不错的抹茶蜂蜜蛋糕。」
翠山行看了看苍,「听说?」
苍笑笑,「我不太吃甜食。」
翠山行看看苍,再看看面前那块绿色物体,慢慢伸手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的口感让翠山行意外了一下,抹茶的香味跟慕丝一起化在了口里,淡淡的蜂蜜甜味自舌尖泛开,翠山行望著苍,「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