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走在汉白玉的路面上,脚步清晰而单调。
走了片刻,似乎远处,也传来轻微的步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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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的正门附近,都是七拐八拐的小道。谢令鸢在正门前徘徊了许久,也不见武明贞的踪影。她算着时辰,戌时二刻都已经过了,心道,是计划生变,还是武明贞耽搁了时辰?
——该不会武明贞走错了路,摸去了别的地方吧?
这倒是最有可能的,也是最糟糕的。行宫虽不大,却也够人转上一两个时辰。
想到这里,谢令鸢心中一个激灵,回身往天辉殿走去。无论如何,等在天辉殿附近,是最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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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北边第一道偏门,武明贞摸索着走了一路,走到正门,都不见德妃。她只得再往里走。
不知走了多久,在一处花园的小径前,忽然看到一个人影。
她赶紧敛气,然而这里花木长得不算繁茂,因此遮不住身形,她唯有让自己坦荡。对面那个人似乎是出来散酒气的,醉眼朦胧间,喃喃道:“咦,爱妃,你怎的……出来了?方才不还跳舞么?”
武明贞如遭雷劈,定睛一看,他穿着织金的龙襤袍,她今日在祭天中见过,正是当今天子萧怀瑾陛下!
可他的随从呢?为什么自己一个人?
既然他只身走动,武明玦推测,此地距离天辉殿,应是不远了。
武明玦张口要回答,忽然想起,不知她弟弟平素在宫里,究竟是捏着嗓子说话,还是粗着嗓子说话?
她灵机一动,扶住了一旁的树,抠着嗓子干呕起来:“臣妾……臣妾胸闷,想出来透透气……”
她干呕的声音十分含糊,萧怀瑾听在耳中:“想来是酒喝多了,爱妃随朕回去休息片刻罢。”
萧怀瑾刚刚还说她弟弟在跳舞呢,两个人肯定共处一室,她可不能跟着萧怀瑾回去!
武明贞继续干呕:“臣妾恐是要缓缓……夜里风凉,陛下先回吧。”
萧怀瑾正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回身远远叮嘱道:“爱妃仔细着身子,好受点了便回去歇息着。”
花园后面有几条交叉的小道,萧怀瑾熟门熟路,没走多久便回了天辉殿内。
内室依旧是一片明亮,案上杯盏交错。
萧怀瑾走进屋里,一眼看到武明玦在与何贵妃说着什么,他睁大了眼睛:“咦,武修仪,你方才不还胸闷么?怎的又回来了?”
武明玦正想用德妃送他的“文胸”,吸引何贵妃的注意力,让何贵妃带着文胸赶快走人,冷不防萧怀瑾又绕回来,他脱口道:“啊?臣妾何曾……”
他的话硬生生斩断,回味过来——萧怀瑾……可能是方才,见到了他的姐姐!
武明玦且惊且喜的神情太过魔幻,惹得萧怀瑾一脸困惑:“莫非是朕听岔了?”
其实他还有个困惑,没有说出口,心道自己大概确实迷糊了……他怎么觉得,武修仪的堕马髻,哪里怪怪的?
“不不不……臣妾确实是胸闷!”武明玦起身,扶着萧怀瑾,做出西子捧心状:“臣妾方才跳舞,酒意上头,说着又闷起来了……”
何贵妃拿着文胸,嘴角抽搐——武修仪方才与她说这文胸的时候,还双目放光呢!有诈,这其中必然有诈!
她得静观其变。
“哦……”萧怀瑾拉过武明玦,关心道:“朕试试,莫不是今日见着风,发热了?”
他伸出龙爪,就这么横扫千军、气势若虹地,贴上了武明玦的额头!
啪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