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心中关于蝉主的疑惑又全部涌上来,莲谙的声音已经响起。
“真是废话多,不给你说清楚吵得人头疼。我与蝉主是旧识,她名唤星星子,与宁王郑青恩偶遇相恋,是人妖结合,星星子是个蟾蜍,有孕以后没法化成人形,只能住在宁王体内,找机会寻找处子身体产卵,徐勇叛变劝取兵符的时候,星星子有孵卵的私心,就控制了宁王的神志,索要公主,星星子不知道公主性情刚烈,来宁王府时已在身上涂了剧毒,产卵之时宁王也因此身死。星星子对宁王是真心爱慕,在他死去的身体里一住就是数年。如今用了徐勇的孩子医病,得以机会孵化胎儿,也算是公平了。”
呵,这是帮朋友报仇?徐勇虽然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也是助纣为虐的变态,觉着自己帮朋友办的很公平是吗?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末日审判者?
青桃动起心念莲谙就已知晓,虽太不明白何为救世主、末日审判但也猜的差不多,他神色如常,却也并未生气。
“我并非为朋友报仇,是我在星星子云游时引她与宁王偶遇的,也是我专门告诉她,公主的身子孵卵很好用。”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她心甘情愿奉上千年修为。”
青桃明白了二人在石洞里的对话,鄙夷的望着那黑色长衫,呵,原来一切都在这个人的算计之中,那么多无辜的婴儿死去,可怜那公主为情香消玉殒,全因为这人需要的什么狗屁修为。
“可怜?尹无忌本就是我多年前画着玩的人皮画像托生的,是那人皮画像央求要来人间走一趟,十几年锦衣玉食也算不亏。”
青桃心中冷笑,原来被算计的不仅仅是那几个,甚至连一张皮子都不放过?那上千无辜被挖眼的婴孩这笔账不还是记在你头上?
“生死有定数,一切有前缘。你的废话很多,耗损灯油。白鹭,让她滚出来自己去熬灯油。再去把徐夫人的岁华之梦带回来。”
“主人,这普通人的岁华取来根本无用,为何要费这个力气?”白鹭平静的提起青桃的灯,等待着主人的回答。
“因为我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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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谙的宅子,院落里的栾枝不再,地上新垒了一个花铺,满是各色的花朵,灰白院墙,阳光温暖。
青桃已经飞了三日,采摘的花粉堆积在主人门前的白绢上。
那日莲谙让白鹭在弥潭底下取了一只灯,有蝴蝶凝尸的琉璃灯,所以现在青桃的身体是一只蝴蝶。
青桃边采蜜边和白鹭聊天,才知道自己的到来是个意外,莲谙刚做好那个破布偶,还没找魂魄,她就凑巧穿进了那只眼球,刚好成了现成的灯偶。青桃差点气结,穿越真是技术活。
莲谙说花粉是熬灯油的原料之一,便吩咐白鹭,盯着青桃要采完院内所有花的花粉,才能去熬灯油,青桃多少有些怀念在尹无忌尸体里寄住的感觉,用别人的尸体生存感觉到了舒适让她恐慌,这多少为了消除这种感觉,她拼命的采摘。
十日过去了,花粉采摘完毕,白鹭手托白绢敲响了主人的门,莲谙开了门,握着一只茶盏。阳光刺进昏暗的屋内,一团黑暗中他的脸更是惨白,望了一眼暂时停在白鹭肩头的小白蝶,面无表情,瘆白枯瘦的长手伸出黑暗,用一只墨玉小匙挑了一点花粉,融进茶盏里轻搅,水入喉。
“嗯,不太难喝。白鹭,花种的少了,这些只够我喝三四日,下次把院子种满。把九米拿来,让她去捞鱼。”砰地一声重响,门关上了。
扇出的气浪冰凉强劲,差点把还是小蝴蝶的青桃掀翻。
“我去,白鹭,你说他是不是有神经病?不是说这是炼灯油的材料吗?他娘的死狗,结果我摘了十天是给他喝的?”
在灯里快要憋疯的青桃本以为,炼完灯油可以出来透透气,谁知道当蝴蝶还不如泡在灯里,现在她累得浑身酸痛,只想这灯油早日炼完,谁成想又被耍了。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白鹭,把九米换成石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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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蛰城千年前曾为古都,历尽繁华,现如今与古时城阙无二,城中人和妖均是安稳度日,妖化人形和常人无异,相互不跨种族,各自男婚女嫁,偶有人妖相恋虽是违背天道,时人也能接受并不去拆散打扰,全凭自生自灭。街市热闹,并无半点违和感。出城郊外一小湖,名为锦湖,产碧鱼,肉肥美无刺。
湖边,一个过于肥胖的身躯套着麻布短褂短裤,弯着腰滴着汗,和几个渔工在水里打捞碧鱼。碧鱼喜欢在湖边浅水处休息,可三月不是碧鱼的产季,十分难找。
“老三,可好几年没见你出来捞鱼攒私房钱了,老婆管得紧啊?”
众人哈哈大笑。
青桃抬起肥硕的脸,只是扯出一个极丑的笑。继续埋头找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