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内力护体,一身血肉之躯,唯有依靠蛮力,把那剑锋紧紧握住,霎时间,手掌鲜红,一片血水从缝隙中溢了出来。
郑松昭似已忘了痛楚,厉喝一声,气势慑人,步步向前进逼,竟反倒把那人逼的无可奈何。
那人微微愕然,实不想这样的老人家还有如此举动,直教他连退数步,亦不能摆脱,一不留神,郑松昭弹开手中寒剑,把他也摔了个踉跄,还好没有栽倒,不然庄主指不定怎么怪责呢?
他稳身立定,虽则起了怜悯之心,不愿伤害郑松昭,可毕竟怕事,正在犹豫,要否一剑砍掉郑松昭,忽见郑松昭宛如神邸复生,带着赳赳的气态,大踏步朝自己走近,脸色更在黑夜下涨成赤红色,现出幽黯可怖的光芒。
郑松昭瞪大着眼睛,蓬头垢面,颇显脏乱邋遢,可却是汹汹怒目,闪电一般射在他脸上。
或许是太过惊讶,年轻人面对郑松昭进逼,竟然失足跌在了花坛上。
郑松昭见状露出轻藐之态,仰首大笑,也不再欺负他,向外退了退,翻起自己那带血的手掌,陡的失声喊道:“碧馨!”想必是发狂之时,思及妻子,受了鼓舞。
刘延廷听他提起‘沈碧馨’之名,气不打一处来,拾掌提气,将花坛边的年轻人挟到跟前,猛施狠手,拍在天灵盖上。
那小弟子顿时脑浆迸裂,成了一瘫软泥也似,在刘延廷手掌松开时,软趴趴地倒毙。
刘延廷甚为冷酷,也不左顾右盼,却瞪视郑松昭,意有所指道:“没用的东西,死不足惜,都给我上!”
弟子们各个惊颤,谁也不敢误事了,稍有差池,刚才同门的下场,就要重演。
天绍轩没想到刘延廷这般心狠,看着刘延廷,惊讶道:“庄主好狠!”
刘延廷手捋髭须,慢悠悠道:“今天晚上,谁也跑不了!”又让弟子们去抓天绍轩。
天绍轩在人影包围圈中穿梭来去,虚晃一招,飞身直上,到了一定高处,头上脚下,猛然倒悬,扑向下方。
刹那间,叹为观止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一股劲气自笛孔溢流而出,见人影而飞蹿,好似铁树开花,不住地朝四面绽放,刚猛霸道,疾如电闪,一帮人手里的剑全被打落。
天绍轩逮住机会不放,上前击过他们的百会、上星、当阳、曲差等穴。
刘延廷原本当他是瓮中之鳖,这会儿也不禁瞠目,他自来向往高超精妙的剑术境界,非是见宝不识的庸碌之辈,就算他自傲,也难免为这剑法称绝,大声道:“好一招‘飞天一剑’,老夫有幸识得华山绝学,当真大开眼界!”
天绍轩翻身落在地上,向四周扫视,看看足有数十人拾不起身,不禁一语不发。
接着,他起步来到郑松昭身旁,郑松昭见他仪表出众,又有极强的耐力,又喜又忧,暗道:真不愧是倚剑大哥的传人,有其父过人风范,‘飞天一剑’使得巧,使得妙。
那一招威力本该更大,可在天绍轩手中,未见十成功力,却似十成功效,不杀一人,仅仅令人晕厥,也算令郑松昭安慰,可他想到如今重重围困,只靠天绍轩一个人,只消车轮战耗下去,天绍轩迟早也有吃不消的时候。
那刘芳华潜伏在暗处,观望了半响,心里也有一丝动容,想她自小在山庄长大,所见之人,不是胆小如鼠,就是仗势凌人,连她自个儿也不例外,哪及天绍轩这样,单人匹马就闯龙潭虎穴的?见此不免喃喃道:他要是活着,多记住我一些多好!
院落的打斗停了少顷,每个人都是各怀鬼胎。
郑松昭面向天绍轩,低声说道:“绍轩,多加小心!”
天绍轩朝他郑重点头。
就在这时,伯麟微一拔剑,竦身掠高,迎头就朝天绍轩劈斩。
天绍轩以笛应付,青铜与竹笛在空中撞击,激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气波。
两人都处在半空中,时而踩地借力,时而上房,身子忽左忽右,兵器撞一下分一下,又擦边而过,相碰声连绵不绝,惊心万分。
两人清楚地知道,稍不留心便会葬身此地,因此每招都有千斤之力,伯麟剑气锋利,招招致命,天绍轩真气灌注在竹笛上,每接一招,便化掉伯麟的大半剑气,以免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