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过着重童年自由,也是一种压力。”
“甚幺?”孙太太跳起来。
孙先生露出一丝微笑。
孙太太发怔,“是,我自幼家庭甚严,少女时期,人人穿短裙短裤,家母却不允我跟风,我到廿一岁才第一次约会,自觉损失甚大。”
孙先生笑,乃娟也笑。
孙太太说:“是,我的碓希望子女自由自在。”
“当心过犹不及啊。”
孙太太叹口气,“真没想到教养子女这样艰难。”
乃娟说:“紧张就难,不紧张就不难。”
孙太太问:“应该怎幺办?”
“各人尽力而为罢了,千万勿听专家闭门造车,他们此刻流行把儿童尊为天神,一点得罪不得,父母似奴隶般事事要鞠躬尽瘁,你想想,有无可能?”
孙先生沉默了。
半晌他说:“吴小姐将来一定是个好母亲。”
“我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见人挑担不吃力,事非经过不知难。”
“吴小姐,以你说,测验考试竟不必拿一百分?”
吴小姐看看孙先生。“一百分不是一切,功课当然要好过及格一点点,轻松平常做到八十分,或七十分,胜过流汗抽筋痛苦地做到九十分,你说可是?”
孙先生低头,“我只读到初中。”
“忘记你自己,他们是独立的生命,别把你的盼望套到他们身上。”
他俩面面相觑。
孙太太黯然,“为子女已经吵足十年。
“那是段很长很长的日子,你俩不觉损失惨重?”
“他天天下班回来筋疲力尽,还要坚持问功课,子女答得稍慢,便大发雷霆,全家捱骂,说些甚幺身在福中不知福之类的话,孩子们不知多反感。”
孙先生忽然哽咽,“我——”
乃娟微笑,“放心,他们一定会升上大学。”
孙先生问:“你怎样知道?”
“你那样关心他们功课,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读多几年书,可以少吃点咸苦。”
乃娟声音转得柔和,“孙先生你大概误会大学文凭是世界之匙,开启顺风顺水之门,这并不正碓,读书目的是进修学问,拓阔胸襟,但是人生所有烦恼不多不少永远追随,只不过学识涵养可以使一个人更加理智冷静地分析处理这些难题而已。”
孙先生看着乃娟,“吴小姐说得真好。”
孙太太把了女最新成绩表递给乃娟看。
“哗,”乃娟赞叹,“七个a,六个a,全是一级荣誉。”
孙太太叹气,“全靠打断尺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