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胡津说。
“红衣。”鲤鱼精点点头。
胡津吊起的心立刻落下去不少,他可是红狐呀,看来天生有优势。然而他还是怕自己长得不够媚勾搭不到穷书生,把身上的中衣外衣统统变成了红色的,不知道的人遇见了怕是以为从哪里落跑的新郎官。
有了底气的胡津,顺着午后的暖风,一路施着法术往山下走去。
清风中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香味,日光柔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红彤彤的胡津走在绿油油的山间可谓是最灼目的一道奇景。
胡津下了瑶山以后并没有立刻混入市井,而是这个山头那个山头地打转。被灌输了荒山里才能遇到书生的认知的他认为进入人类的城镇是偷懒懈怠的行为,大大的不好。
可是,胡津走啊走,走了一旬有余也没遇见传说中的书生。这天他好不容易看到个人,却见那人坐在一顶花轿子旁痛哭不止。
胡津从小到大没见过妖怪哭更不可能见到人哭,他认为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才会让这个老伯哭得肝肠寸断。
壮着胆子走到那老伯旁边,胡津戳了戳他的肩膀问:“你为何难过啊?”
老伯抬眼瞧见胡津一时忘了哭泣,他揉揉眼睛,视线从胡津尚透着稚气的清秀脸庞落到他的大红衣服上,忽地手脚并用跪倒在地向他连磕三个响头。
“上仙啊,您定是来救我于水火的吧!”
胡津想说他不是上仙是小妖,那老伯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山洞里住着吃人的妖怪啊!村里人都叫我把女儿送给它作祭品,我怎舍得把自己的骨肉送给骇人的妖怪。”老伯涕泗俱下地说,“我把一块石头放到轿子里假装成女儿送入山里,本已做好被妖怪吃掉的打算,不承想上仙出现,大恩大德啊大恩大德!”
老伯哭得厉害,说话倒也没落下,硬是不给胡津插嘴的机会。
瑶山的妖怪都是茹素的,乍听到吃人的妖怪胡津其实很是害怕,但见老伯哭得这么可怜,心地善良的胡津还是决定帮他一把,毕竟他也是妖可以跟对方讲讲理,对方要是不听劝他逃跑起来总归比人快。
“老伯你走吧,我来应付那个妖怪。”胡津说。
老伯感恩戴德,然后不等胡津反悔便飞快地跑下山去,好像后面有洪水猛兽追着他跑似的。
胡津既然答应了帮忙就得说到做到,他百无聊赖地坐在轿子上等吃人的妖怪。
山上的风景总是大同小异的,何况一个小山头哪比的上灵气充沛的瑶山,胡津转转眼珠,一会儿望望天,一会儿望望地,一会儿又数数树上的树叶,心里既盼着吃人的妖怪能早点现身,又希望骇人妖怪是不存在的。
如此等了好些时候,胡津忍不住泛起瞌睡来,眼皮愈发沉重,眼前的景物愈发模糊,终于忍不住趴在轿上呼呼大睡。
直到暮色四合,雾气弥漫,一轮残月高悬天边,一抹青色的身影悄然而至。
来者看到香甜的胡津,先是嗤笑一声,再是朝他脑门上一点。
“醒来。”
胡津揉揉额头,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
青蟒一愣,隐隐有些怒气,正待发火,听到睡梦中的胡津打了个嗝,憋不住笑了。
劣等小妖,梦里尽是美食。
他难得地升起一阵使坏的念头,抓起胡津的手,在那白皙的手指上重重一咬。
胡津吃疼,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的瞬间,便见一道高大的青色身影。
青蟒手一抹,胡津手指上的牙印就不见了,他趁胡津尚未回过神来,飞快地放开他的手指,正了正脸色。
只见他的视线扫过胡津的红衣,道:“你就是那些愚蠢的村民送给我的妻子?”
胡津懵了懵,老伯没说所谓的送礼是嫁人啊。
青蟒挑起胡津的下巴:“还是只乳臭未干的小妖。”
说着他身形一晃现出原形,赫然是一条一丈长的巨蟒,青色的鳞片附着其上,冷酷的瞳孔在黑夜里泛着红光,不断吐息的芯子发出危险的警告。
青蟒的本意是要吓吓这个小妖,未承想胡津眼睛发亮地看着他说:“你的鳞片好漂亮啊!”
“我叫胡津,你叫什么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