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旻重活一世,对很多事都有了超出上一世认知范畴的理解。
他觉得,他们之间似乎还有更深的羁绊。
他并不知这羁绊是什么,唯一清楚的是,他可以放过任何人,甚至放弃仇恨。
唯独不能放过她。
没了她,这一世重活,只是折磨。
两人之间跟着一层纱帐,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
稷旻犹豫片刻,还是伸手去撩纱帐。
“啪!”一声脆响,稷旻的手被她凶狠的打一下,扎帐自他手中滑落,重新垂下,隔开两人。
稷旻收回手,手背慢慢生出火辣辣的感觉。
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勾了勾唇,他想,自己多少有些了解她了。
今夜逮到她,她乖巧的连大气都不敢出,是不知他态度。
城门上,她又惊又怕,什么都不说,只流眼泪,是知他恼火决绝。
眼下,他又抱又哄,还请了大夫。
她看得分明,知道自己无事,他不危险了,都敢动手了。
稷旻心中好气又好笑,可看着帐中沉默的少女,他脸上的笑意终究淡去。
他也不伸手了,稳坐床边缓缓开口:“既已说开,我也不瞒你,从前的事情,我都已知晓。”
里面的人影动了一下,转头看向他。
稷旻挑挑嘴角:“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死后,我知道真相,是怎么对付你姐姐的吗?”
她愣了一愣,抬手撩开帘子,两人面面相对,中间再无阻碍。
玉桑心头猛跳,想知道,却不敢问。
不会的,随着她死,太子被废,姐姐应该在姐夫的陪伴下看开。
数年后,太子再复位,照旧可得江山社稷,那时,姐姐已开始新的生活。
难道……她失败了?
她死了也没有化开姐姐的仇恨,太子知道了她的来历,还报复了江家?
是因为这样,他这一世才大方放过江家?因为他早就报了仇了!?
此时此刻,玉桑没有任何遮掩,情绪都写在脸上。
这还是稷旻第一次这样轻易读懂她的心思。
其实他是骗她的。
那时,他刚刚被废,便在母后的内侍口中得知,他是被玉桑设计了。
玉桑给韩唯通风报信,让他躲过杀劫,现在还使了个回马枪。
圣人裁决,是为安抚韩氏和王氏,一切都是暂时的。
知道这些后,稷旻满心生恨。
他让内侍给母后传话,留着玉桑,待他挨过这两年,除掉韩唯后,要亲自处置她。
可皇后心存顾忌,怕太子复位后故态复萌,提早处决了玉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