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莉最爱做家务,整整有条,由收拾屋子处可见她做事的系统,让我来学学她的才华。
第一,把杯子碟子全部收到厨房去。
第二,抹净所有家具。
第三,拖地下。
刚做到第二部份,欧阳来了。
一见我在做苦工,也不分辩,马上卷起袖子就帮我洗碗,大量肥皂水,也不戴塑胶手套,做得既快捷又妥当。
我呆半晌,没想到她有这种天份,倒是低估了她。
人内心有许多秘密,许多小家庭主妇并不煮饭给家人吃,伊们出去搓麻将了,丈夫儿子吃饭盒子为生,但男人对于她们仍然觉得安全,反而诅咒职业女性。
我也不出声,暗暗留神,她看来顶熟手的,平日做惯,不似做作。
我不禁暗笑,她在我面前做作干什么?
欧阳很快出来帮我用吸尘机。你别说,做家务也得讲默契,非同小可。
我们很快便将屋子整理妥当。
坐下来,做杯热茶,松口气。
欧阳仍然没话,精神不很好,眼神尤其涣散,但坐在沙发上,不失悠然。
结婚吧,我想,欧阳就是个现成的伴。
她很了解我,经济又独立。我们可以不要孩子,永远像现在这样生活下去,也不错呀,自由自在。
求婚吧,或是议婚。
我点燃一枝烟,心中开始盘算,心情是大好了,以前除了玛莉,心中根本没有第二个女人。
我低下头。
只听得欧阳说:“有朋友的家可以来休息一下,真是好。”
我深深的吸一口姻。
她要故意做成“我们只是朋友”的印像来安慰我,使我宽心。太懂事的人也令人心痛。
“欧阳,你几岁了?”
“三十。”
“噫,不小了。”
“咱们这种中年少女,年纪诚然是不小了。”
“家里有什么人?从来没听你说过。”
“不外是父母兄弟姐妹,乏善足陈。”
“有没有交通?”
“别那么奢求好不好?何来交通?”她说。
我亦笑。两人的背景也很相似。
“今天纯来坐,”她说:“在家实在是闷。”
我与她看样子都不像是懂得生活情趣的人,照说可以做可以去的事与地方多得很,只要我们愿意振翅,便可飞到至远至高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留在地下。
她看著我眼睛,彷佛可以阅读我的心。
我问:“我们同事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