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盈盈香味犹存,曹不休意气风发。
阮阮在车内,也是偷偷笑开。
待至小娘墓前,阮阮才明白为何曹不休会在一出长春宫时,怨她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了,原来他早已先她一步,替她祭拜完毕,且帮她小娘重新修葺了墓碑。
“你怎知我小娘?”阮阮于感动中惊诧相问。
曹不休收起了平日的漫不经心,转而正色道:“阮阮,你在我心上。”
秋阳高照,风声沙沙。
阮阮却沉在他的话语里,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曹不休从不隐藏自己的情感,直抒胸臆,爱恨皆表现于脸上,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爽朗的性子,阮阮才更珍惜他说出的每一个字词。
自小娘过世,她所受要么是白眼,要么是亲人的背叛和算计,她小,但她都懂。
世人万千,皆为利往也皆忙碌,无人愿意真正为她和小娘停留半分脚步。
而他曹不休,这样铁骨铮铮的将军,同样也是军务缠身,但他却没推脱,替她做到了。
她感动,感激,她举手至额,对他拜行大礼,又从他准备的祭拜酒中寻了一个小杯,将杯中尽数斟满,对着他仰头一饮而尽,再举空杯,目光定定看他。
曹不休微怔,知她这是感激他,历经沙场的年轻将军,被同样豪爽的小女子激得胸中热血沸腾。
他恨不得她立马变高,立马长大。
但他又明白,对她最好的呵护,便是在这无尽的岁月里,安静而周全的陪她。
她还小,恰好,他也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他挑眉,夺过她酒杯,“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大人喝酒,老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阮阮半眯星眸,也不扭捏,笑着看他,“好啊,吃你的,我不心疼。”
曹不休闻言大笑,掏出荷包,满满一袋金银,“今天我们用光它。”
阮阮以笑作答,曹不休最爱她这样宁静的笑容,他轻轻抬手,像是呵护一件至宝般,帮她戴上帷帽,放下面纱,这样精美的容颜,他不想她被人看了去。
他独独珍惜她。
这一次他没有让她再坐马车,他纵身上马,而后对她伸手,做出邀请状,阮阮会意,因有面纱遮面,也不用惧怕被人识出,她大方作答,随着他手臂伸展,与他共骑。
因为七夕刚过,纵是中元,街市上也是热闹至极,香车宝马,青楼画阁,绣户珠帘,处处镶金叠翠,罗绮飘香。
曹不休带着阮阮,策马在人群中缓缓行走,每至一处,便与她解释,见着卖头面首饰的,更是停马不前,硬拉着她,将各式闹蛾、雪柳、朱钗在她发间轮试了个遍,最终仍觉不够,索性一股脑儿全将首饰买了下来,尽数塞给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