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rdo;博雅大叫了一声,同时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晴明的衣袖。晴明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ldo;这事真有趣&rdo;的神情,从衣襟中取出一张纸片,摺成一条鱼的形状扔过去。那纸片随即变成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香鱼,而老虎也跟着扑了上去,在大嚼的同时现出原形来‐‐原来是一只看上去只有两个月大的花斑狸猫。
&ldo;啧啧,&rdo;屋里传出不知是赞赏还是讽刺的声音,&ldo;既然来了,就请进吧。&rdo;
屋中的凌乱更甚于院子。人骨和兽牙用奇怪的方式堆叠在一起;非常丑陋的盆栽植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墙的一角静静地盘伏着一条全身碧绿的小蛇。这一切似乎便代表着茅屋主人的趣味,主人是个看不出年龄的邋遢家伙,乱蓬蓬的胡子像极了院中的那些荒草,而一双时常眯起的眼睛则和刚刚那只猫非常近似。此刻,他正盘坐在自己简陋的小屋里,那姿态却像是一个君王高踞于宝座之上。
&ldo;呵呵,是晴明啊。很久不见了。&rdo;
&ldo;是啊。&rdo;晴明淡淡地笑着,非常自在地在一堆人骨中落座。两个人的态度竟像是相识多年的熟人。
&ldo;晴明……&rdo;
&ldo;嗯。我来引见。这位便是道满大人。&rdo;
&ldo;芦屋道满?&rdo;
&ldo;呵呵,正是在下。&rdo;望着博雅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的嘴,这个名叫芦屋道满的人从密密丛丛的胡须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时人相传,世上如有人能和安倍大人的阴阳术相抗衡,便只有芦屋道满了。与法术同样出名的,还有他乖张的个性。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拒绝了阴阳寮的征召,一个人自得其乐地住在这里,倒也逍遥自在。按照世人的浅薄意见,安倍晴明与芦屋道满既是同行,免不了互相猜忌或妒忌,不过照此刻的情形看来,似乎未必如此;当然,只是表面看来似乎未必如此。
&ldo;一向可好?&rdo;晴明斯文地开了口。面对自己好友之外的其他人,阴阳师的表现总是守礼而矜持,甚至是令人无可奈何的慢条斯理。
&ldo;托福托福。&rdo;道满无所顾忌地支起一条腿,将手放在膝盖上幅度很大地摇晃着。
&ldo;不过晴明,你看上去气色并不太好啊。&rdo;他锐利的眼光落在晴明脸颊的伤痕上,唇边不可遏制地露出可以称得上是幸灾乐祸的笑。
&ldo;是个小问题。&rdo;晴明不在意地说,&ldo;刚去过源忠信的宅第。&rdo;
&ldo;噢。&rdo;笑容开始有点凝固。
&ldo;确实如此啰?&rdo;
&ldo;……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我也不否认。&rdo;
&ldo;这件事你并没有告诉源忠信,对吗?&rdo;
&ldo;哈哈,我可没有为人为注定要发生的事情担心的习惯。何况,若不是我,他也活不了这么长的时间。&rdo;
&ldo;那东西还在你这里?&rdo;
道满没有答话,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来,交给了晴明。
&ldo;好。那么告辞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