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神色恍惚地匆匆就向外走,险些被门槛绊倒。
“娘!”
夏翊慌忙迎过去扶住她,任由对方的手慢慢拂过他眉目,心中忽然涨满了柔软的眷恋与思念。
这是融合后的记忆给他的本能。
母子相见,虽未抱头痛哭,但也是一番彼此倾诉。
不多时,顾嫂嫂并顾翊的侄儿也拾掇好,夏翊又去见了他们,又是一番欢喜不提。
他侄儿已经有八岁,名叫顾修炎,虎头虎脑很是机灵的模样。
夏翊心下点头——有顾修炎在,他倒也不用愁日后皇位谁来继承了。
一家人——并一个檀九章——其乐融融地用完了早膳,顾母正待拉着儿子再好好看看,忽然却见那青年“咚”地一声笔直地跪了下去!
顾母唬了一跳:“翊儿你干什么?!”
“母亲,儿子不孝,有一件事一直瞒着您。”夏翊头也不敢抬,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顾家父兄都是绝对的忠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那种。这样的家庭,不是夏翊说“母亲我要当皇帝啦”,顾母就会欢天喜地的。
所以夏翊还真怕顾母听说儿子成了反贼——虽然是如今坐拥天下的反贼——接受不了。
夏翊正纠结着如何解释,却听头顶顾母的声音叹着气道:
“唉……你这臭小子。你还以为你瞒得很好吗?我早就知道了!起来吧。”
……啊?
夏翊呆滞地抬起头看着站在眼前的顾母:不是?几个意思?知道了?不可能吧?
檀九章办事一向缜密,说是不叫她老人家知道,一定能瞒得密不透风,怎么可能她居然身居内宅,却把外头风云变幻都知道了?
夏翊愣愣地扭头去看边上的檀九章,却见后者也是掩饰不住的惊愕表情。
他还没回过味,抱拳的手就被顾母弯腰拉住了,拉着他从地上站了起来:
“行了行了,别看秦伯爷了。你们俩瞒得再好,也瞒不住一个做母亲的。你这孩子和你父兄一样,素来只做孤臣,不与朝臣交好,几时有了这么一个可以家眷性命相托的好友?而且你这半年来的信,叫我有哪里不如意的,只管跟秦伯爷说……你打小就不喜欢欠人情,行事过于谨慎,绝不会叫我这样麻烦一个友人。能说得出‘有事只管找怀石’这样的话,必是你没把他当外人……秦伯爷也是一样,超品的伯爷,对我恭敬有加,处处妥帖。纵然是亲生的母子也不过如此了。若你们只是友人,何至于此?”
顾母一席话说出来,夏翊听得云里雾里,慢慢才回过味来:
合着……顾母猜出来的,不是自己起兵造反的事儿,而是和檀九章的关系?
顾母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