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泰最近也很倒霉。城北那块地的项目交给茂康,虽然流程上都冠冕堂皇的,但公司里明眼人都知道,全是因为副董事长是杨家人,拂照兄弟亲戚而已。现在亲戚不作脸,连带着他也一起丢人,蒋予安早就想对他动刀,当然紧紧揪住这件事情不肯轻易放过。现在正是最敏感的时期,他为了保全自身,撇清责任干系,怎么可能站出来为杨驰说话?杨驰这小子平时虽然不错,可毕竟只是外甥,不是亲儿子啊!
茂康为了给宏泰一个交代,停去了杨驰的一切职务,换由杨延接手项目。然而事情还不算完,现在工地上的材料以次充好,少不得推翻了重来,可如此一来,工期必然要受到延误。宏泰不可能白白承担这样大的损失,所以不出几日,便派了几个律师到茂康来。
杨驰除了被免除职务,现在还面临被告的危机。
杨延平时在家里不怎么对温唯一讲公司的事情,但温唯一很明显的感觉到,最近这段日子杨延心情好得过分,甚至连脾气都变温和了。
吃过晚饭以后坐在沙发上,温唯一将一只脚伸到杨延怀里,踩着杨延的小腹看他给自己剪脚趾甲。
“爸爸,张喻心家里的萨摩耶生小狗了。”他说:“她说可以送我一只。”
杨延握着温唯一的脚踝没有抬头,捏着指甲刀一根趾头一根趾头的剪过去。温唯一两只脚跟身上一样白,脚踝端正,脚趾圆润,只在脚跟处透出浅浅的粉色。他咔嚓咔嚓的剪完了一只,再换另一只:“我只养一样东西,养你还是养狗,你自己选。”
温唯一笑着说:“你养我,我来养狗。”
杨延用力攥了一下他的脚腕,警告他:“你敢拿回来,我就给你丢出去。”
温唯一撑着沙发向前挪了挪,折起腿靠近杨延,抬手比了个长度:“很可爱的,就这么大。”
杨延放下指甲刀,抬起头看他:“很可爱?”
温唯一连连点头:“嗯,我有照片的,给你看。”他从手机里点开一张照片给杨延看:“已经断奶了,养起来不会很麻烦的。”
杨延看着照片里的一窝狗崽子,嘴角微微翘起:“既然这么可爱,那我应该把狗留下来,把你丢出去。”
温唯一也笑了,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爸爸,你这么说我要伤心了,原来我在你心中居然还比不上一只狗吗?”
杨延道:“狗比你省心多了,至少不用我给他剪脚趾甲。”说着他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把温唯一那只脚从自己怀里丢了出去。
温唯一不依不饶,又踩回他肚子上:“你是我爸爸,你不给我剪,你想给谁剪?”
杨延没回答他,只是抓住温唯一的脚后跟,用手指挠了一下他的脚心。
温唯一怕痒,顿时惊叫一声:“啊——”
杨延继续挠他。
温唯一又叫又笑,挣扎着想要将脚抽出来,然而始终不能够,只在沙发上扭了个东倒西歪。最后杨延放开他时,他整个人已经笑得脱了力,肚子都酸痛了。
气喘吁吁的倒在杨延身上,他脸上还残留着未尽的笑意,一只手按着肚子,另一只手搭着杨延的手腕,脸颊泛红,目光湿润,抬眼看着杨延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也沾了点点水汽。
杨延与他对视着,忽然气息也有些紊乱了。
两人相偎着贴在一起,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彼此身体发生的变化。
温唯一凝视着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转化为一种虔诚宁静的表情,然后在杨延的注视下闭上了双眼。
闭眼之后,他听见杨延的呼吸又沉重了几分,然而静待片刻,却并没有亲吻落下。
于是他不得不又睁开了眼睛。
杨延依旧看着他,目光沉重压抑,又透着些许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