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洲几乎痛到喘不上气来,所有曾对她的深爱,都化作千斤重的铁,压在他心上,提醒着他的可笑。
他眉间紧紧皱了起来,足足缓了有半刻的功夫,才将涌上喉间翻涌的气血,用力的压下去。
&ldo;好了?&rdo;时羽收了手。
陆西洲一双眼没了希冀,只余下满目的沉黑,一瞬不瞬的锁住她,低喘道:&ldo;这次你突然回到我身边,就是为了这件事?&rdo;
&ldo;没错,所有的逢场作戏,都只是为了,杀了你。&rdo;她挑了眼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ldo;陆西洲,你可真蠢,心甘情愿的钻进我设的圈套。&rdo;
&ldo;那不是蠢,是爱。&rdo;
&ldo;爱?&rdo;时羽脸上的笑意一瞬间敛了去,几乎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ldo;你也配提这个字?&rdo;
&ldo;为什么我不配?&rdo;
时羽没说话。
陆西洲又问:&ldo;这局你布了几年,跟谁一起布的?&rdo;
时羽忽然又笑了,却笑的阴狠:&ldo;五年,我独自一人布了这局,可陆西洲,你猜错了,这……不过才是个开头。&rdo;
所以后面等着他的是什么?
陆西洲一双眼底浮了晦暗不明的光。
过了好久,他才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尽量叫自己保持平静的,他问:&ldo;这么做的原因。&rdo;
时羽眯眼看着他,几秒,俯下身来,眼睛凑到他眼角,里面带了昭然恨意:&ldo;陆西洲,你猜,当年我爸死的那天,跟我说了什么?&rdo;
陆西洲静静的看着她,唯有喉结,上下滚动。
时羽咬了唇:&ldo;你以为,时家的灭门,是一个意外?&rdo;
她像是疯了一样,忽然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ldo;陆西洲,是陆家,害死我爸妈!&rdo;
犹记十九岁那晚,那个闷热的夏天晚上,一群警察闯进家里,带走了父亲。
她再见到父亲,是在他枪决前一晚,狱中。
隔着一层玻璃,她听到父亲的嘱咐:&ldo;一定要替我报仇。&rdo;
父亲差人送了东西出来,是陆家陷害时家的全过程,所有的证据都在里面。
于是,她知道了,原来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儒雅的陆振东,早在多年前就生出了垄断服装业勃勃野心。
不然,没有坚实的后盾,陆西洲又如何能够在短短几年内将陆家发展到巅峰?
她永远不会忘记,父亲枪决那天,她在高墙之外听到的那声枪声。
那是他的冤魂在发出最后的吼叫。
她更不会忘记,当晚,母亲自杀在浴缸里,家里的地板上,满目刺眼的红。
那年,十九岁的她,为了保住这条命,让自己变大变强,逃出了国外。
背井离乡,颠沛流离,这一逃,便是十年。
十年间,她夜夜睡不安稳,夜里从梦中惊醒,眼前都是父母浑身是血的模样。
十年后,她再回到这里。
只为复仇,将拉扯十年的这笔恩怨,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