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一处僻静,任府几个丫鬟动手清理出一块歇坐之地,铺了厚毯请夫人小姐落坐。
“夫人,笔墨准备好了。”
任夫人笑了笑,拍拍女儿的手道:“走,咱们今天也学学那些文人雅士作画吟诗。”
“女儿不懂这些,还是看娘作画的好。”
“月儿不妨给为娘舞上一曲。”
“娘亲有命,女儿焉有不遵之理。”
任夫人环顾一圈,“咱们没有带剑。”
“这不妨事。”任盈月微微一笑,走至一株梅树旁,伸手折了一截梅枝,上头缀着七、八朵红梅。
红袖上前接过小姐解下的斗篷,退到一边。
莹莹白雪簇簇梅花之间,一抹浅杏色身影袅袅婷婷,身姿轻盈,舞步婆娑。
文人雅士,名媛贵妇不由得渐渐停了足,惊艳了一双双眼。
突然之间,不知是梅花动人还是舞剑的人勾人。
随着任夫人的笔墨挥动,梅间倩影跃然于纸上,她不禁满意的点头。
几日之后,任夫人所作之画在裱褙处被人摹仿,不久京城丞相府的书房桌上便有了那幅仿作。
陆朝云盯着那幅仿作看了很久,久到他开始咬牙切齿。
她过得很好,简直好得让他怒气横生。
据说,洛城才子甚至托媒上门。
砰的一声狠狠捶在桌上。他的妻子岂是由人觊觎的?
他一时抽不开身离京,却不表示不记挂她,天知道他每夜想她想得心都痛了。
再次用力捶在桌上,可恼的是,如今他一步不能离京。
“来人,备轿,我要进宫。”——
腊月十九,大雪。
整座洛城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百姓们尚在睡梦之中,三骑马飞快地穿过街道,直奔城北一处民宅。
睡梦中的任盈月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抱被坐起。
伸手掀开床帐,目光四下看了眼,又侧目倾听一下,最后皱眉趿鞋下地穿衣。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极快的将长发梳好挽起,以一支拙朴的紫檀木簪固定住,然后拉门走了出去。
雪仍然扑簌簌地落着,积了厚厚一层雪的院里没有一只脚印。
转过回廊,她从正门前的石阶缓步而下,像有感应似的朝大门走去。
在她拉开大门的同时,门外的人正抬头欲敲门,遂而大吃一惊。
任盈月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打量来人。
“有圣旨。”为首之人声音透着尖细,捧高手上的一卷黄布。
“公公请。”她侧身让开,请三人入内。
门口的动静令门房惊醒,几乎是胡乱地披着衣物便冲了出来。
一时间,整座任宅人声嘈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