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峥抬脚便追,吴氏蹭的从床边坐了起来:“你给我回来——”
顾悸没走多远就被拉住了,方云峥绕到他正面:“渊麒,我娘她只是怕阻了我的前程,并非刻意要冷待你。”
顾悸吸了吸鼻子:“我今日来,原本是要告诉你我爹娘允准了,我爹还说要把东街那十三家铺子都给我,还有平骏府的钱庄,漳州的三间酒楼……”
他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越说声音越大,把躲在门根处的吴氏听的眼睛都直了。
“我娘说她嫁妆里的宅院给我们做新房,连仆人的置买也不必我们操心,可如今……”顾悸朝里屋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伯母这般厌憎于我,云峥,结契之事便算了吧。”
方云峥胸口疼的像是被碾了一遍,他抬手将人欲将人拢入怀中,可刚碰到对方的背,顾悸就闪躲着抽气。
“渊麒,你怎么了?”
顾悸只是摇头,半个字都不说。
方云峥一眼就看出他背上有伤:“是不是贺伯父……”
“没有。”顾悸小声的说了一句:“你进去看看你娘吧,我走了。”
“咳,咳。”
吴氏现在是真咳了,但顾悸听见了却置若罔闻,带着收拾好东西的金子和银子就跨出了门槛。
吴氏追了出来,结果却吃了一嘴的马蹄灰。
“他什么意思,怎的把人也带走了?”吴氏焦急的看向儿子,却见方云峥脸色阴沉如水,顿时吓的不敢再问了。
方云峥先前料定了贺家夫妇不会同意,再让吴氏摆出这副态度,贺渊麒必定知难而退,反而会因为他主动提结契一事而对他死心塌地。
如今他被反将一军,非但没落得半分好处,反倒让贺渊麒渐觉心灰意冷。
方云峥掩在旧袍下的手指攥的死紧,双眸一直看着街角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吴氏还惦记着顾悸先前说的那些‘嫁妆,嘴刚闭了一会又开始嘀咕:“贺家那银楼我可见过,足有三层呢,气派的紧,还有那些个布庄酒楼,”她说着说着,口水都要淌下来了:“要是都给了咱们家,那可真是……”
方云峥返身跨过门槛,冷冷的扔下一句:“那儿子便与他结契吧。”
“那怎么行!你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他贺家算个什么。”
方云峥冷笑:“原来您还记得我要考功名。”
吴氏这下彻底闭了嘴,丧眉搭眼的回自己屋里去了。
*
顾悸从侧门回到自己院中后便差人拿来账本,贺恺丰得知他要学习看账,欢天喜地的让人给他捧了一大摞过来。
顾悸打发走贺父派来的账房先生,一个人坐在桌前看了起来。
钱串办完事回来,就见自家少爷撑着下巴把账本翻的哗哗响,看的那叫一个走马观花。
“少爷。”
顾悸看向他:“事办完了?”
“是。”
顾悸抬手拨了一个盘子:“记得你爱吃蜜枣,坐下吃吧。”
前世钱串为了护主,被梁南姝命人扔进狗圈活活咬死,连尸首都没留下。若原主还活着,想必如今也会好好待他。
钱串一怔,紧接着鼻翼就翕动了起来:“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