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祇的大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最后摸上了顾悸的头发:“是我不好。”
顾悸不哭了,吸着鼻子不情不愿的问道:“你日后去教馆,还与我顺路吗?”
“顺路。”
顾悸侧过脸,露出一只眼睛:“那你心悦梁南姝吗?”
沈无祇摇了摇头:“只在幼年见过一面,何谈心悦。”
顾悸彻底坐起身来,闷声闷气的道:“那她退婚你都伤心的吐血了。”
“权宜之计罢了。”
即便早就知道答案,但顾悸的唇角忍不住上扬。他朝床边挪了挪,然后握住了沈无祇的手。
可就在两人四目相接之时,沈无祇却嗓音清冷的道:“贺渊麒,我不是方云峥,我不会与你结契。”
房中瞬间变的落针可闻,一点一点的,顾悸松开了手指。
他低头笑了一声:“那正好。”
顾悸抬起潋滟的双眸:“因为我喜欢男子,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沈无祇张口欲说什么,更夫敲锣的声音正好从府邸外传来。
“以后我们就是盟友了。”顾悸单方面宣布完,又躺了回去:“时辰不早了,沈世子还是快些回去吧。”
当天半夜回去,沈无祇整整胸闷了一夜。
两人分明已经说清楚了,但一闭上眼睛,他的脑中就会自动循环顾悸那句话。
明知不该想,却无法不在意。
所以顾悸第二天上门,看到的就是沈无祇眼下微沉的模样。
他强忍笑意,拢着大氅坐在床边:“沈公子,你要好生保重身体,切勿多思烦忧。”
沈无祇看着他眸中的戏谑,沉默不语。
正在庄外窥探的方脸男子,见捧着灵芝参茸的小厮像流水一般的走进去,心下终于确定。
贺小公子这个断了种的,绝对是缠上沈世子了。
大约一刻钟后,观棋进来回话:“主子,人已经走了。”
靠坐着的沈无祇:“出去吧。”
木门阖上后,顾悸从床边起身,走到碳炉旁暖手。
待全身都暖了起来,他慢条斯理的道:“昨日既说了是盟友,那我们各送对方一件礼物如何?”
沈无祇看着他,顾悸的脸庞被火光映出了绯红,在白狐围脖的衬托下,愈发显得眉眼昳丽,唇色红艳。
沈无祇微微移开目光:“什么礼物?”
顾悸轻扯唇角:“过年之前,我会让沈国公府哭着喊着求你回去。”
沈无祇沉默了片刻:“眼下之际,我只能让方云峥不再纠缠于你。”
顾悸蹙起眉头,仿佛在考虑要不要做这个赔本买卖。
过了一小会,他开口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按我的方式来。”
沈无祇眉心微动,“你的方式?”
顾悸没急着说答案,而是从一旁拿起了金丝手炉。走到床边放进对方的怀里后,他才开了口:“方云峥为了功名,是什么都肯做的。”
“今日拒了他,明日还会来,到时候闹起来大抵还是我贺府丢脸。”
沈无祇虽然不甚了解方云峥,但也明白顾悸所言非虚。
“所以让他放弃纠缠的最好方式,”顾悸挑了下眉:“就是证明我已经见异思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