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兰在车后忍不住的跟着插话道:“应该是因为山上林子多,无法计算农户究竟种了多少田,索性就直接收银钱了,我以前在外流浪的时候,经常能遇见这种事。”
“哦。”苏糯点点头,抿着嘴巴看向戎耀,说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要收多少银钱?”
“以前山上的税都是咱们阿爷交的,每年就一两银子,咱们家少花点零花钱,就都有了。”戎耀揉了揉苏糯的脑袋,见苏糯终于不胡思乱想了,这才扬起小皮鞭,往山上赶去。
秋收收税的消息,对戎耀家没有任何影响,可放在别人家那就不一样了,就比如这刚办完喜事的戎老二他们家。
“爹娘,等大壮和余珠他们拜完堂咱们就开饭。”戎春花走进堂屋,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拜天地的戎大壮和余珠,心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若不是因为他们,她又怎能被休?若不是他们要成亲,她的银钱又怎能被戎老二和李秀荷搜刮的一干二净?她凭什么要忍让这两个没有脑子的人?
但是为了能在家里有个容身之地,戎春花心里纵使有千般委屈万般怨恨,她也都全部藏在心里,期盼着有朝一日,找个机会把自己再嫁出去。
自从自家女儿被休回来,戎老二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差,他皱着眉摆了摆手,示意戎春花不要再说话,拿着自己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看向正跪在地上准备拜自己的戎大壮和余珠,催促道:“你俩也别婆婆妈妈了,抓紧拜完堂,咱们就去吃饭。”
说起吃饭,余珠美艳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满意,虽然她之前在村里没有什么好名声,但总归是好人家的女儿。
按照常理,成亲这等人生大事,怎么说也应该宴请家中的亲人吃吃酒,这戎老二家倒是厉害,只安排了一辆驴车把自己接了过来,竟连一桌酒席都没摆,合着就是看不上自己,他们当真以为自己能看上他们家啊,若不是她有了戎大壮的孩子,她还真不稀罕嫁到他家!
李秀荷仿佛看出了余珠的不满,在余珠和戎大壮拜完堂后,从椅子上起身,来到余珠面前,伸出手按住余珠的肩膀,制止余珠从地上起来,目光阴测测的在余珠身上来回逡巡着,只听她冷冰冰说道:“余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那个村花啊?如若不是你爹娘拿告官压我们,谁愿意娶你啊?而且我告诉你,我家的银钱都被你爹娘要去了,没有银钱开酒席也没有银钱供着你,吃完饭就赶紧给我干活儿,听见没!”
“嗯,听见了。”余珠委屈的抹起了眼泪,却发现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就连昔日的好友戎春花也不再搭理自己。
李秀荷还欲说话,那头戎老二听不下去了,他拄着拐棍儿走上前,劝说道:“行了,今天怎么说也是喜庆的日子,少说两句。”
“当家的!”李秀荷喊了一声,旋即瞪了一眼余珠,对着戎老二发起了牢骚,“我也想少说两句,可这一件接着一件的烂事,我不说就要憋死了,先前咱们家的地没了,咱们靠春花过了两天好日子,如今因为这个贱人,咱们春花都被休了,咱们以后还靠着谁吃饭?不仅如此现在还官府还收起了税子,没有粮食交,咱们可就要交银钱的!”
“那就交银钱,咱们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了!”戎老二似乎有些厌倦了李秀荷的大吼大叫,他也懒得再管余珠和戎大壮的烂事,他无奈的挥挥手,拄着拐棍直接离开了堂屋。
戎大壮担心李秀荷拿他和余珠撒气,拉着余珠进了里屋不再出来,堂屋里仅剩下不停啜泣的李秀荷,还有不知在思虑什么的戎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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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收粮食要一个村一个村的收,轮到灵犀村还要等一段时间,戎耀和苏糯则一如往常那般经营着自家杂货铺。
这一日,戎耀帮戎三叔他们完成了秋收,带着之前托戎三婶纺的羊绒线回了铺子,惹得大家一阵惊奇。
“阿耀哥,这羊绒线比棉线要粗好多啊,能织出棉布来嘛?”苏糯伸出手指戳了戳桌上那两团奶白色的毛线团。
苏青兰在那头摇摇头,“应该不是用来织布的,儿婿这东西到底能干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