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桥年代久远,车开上去,都能感觉到桥梁的晃动。司机师傅开得谨慎,放缓了车速。桥上路灯十分稀疏,季辞看到了前面路灯下停着一辆英菲尼迪,车边站着五六个人。
季辞的车开过去的时候,她看到有人猛挥一拳,打在了另一个人的腹部。
旁观者是红裙子和白裙子。
被打的人是敖凤。
“停车。”
季辞忽然叫道,“停车!”
出租车停了下来,“姑娘,我可不等你啊,这么晚了。”司机说。
季辞拿出三十块钱甩给司机,打开车门走下车去。
往桥中间走。出租车从她身边驶过,向着城区消失于茫茫夜色。
她走到英菲尼迪那里,几个成年男子还在殴打敖凤。敖凤在反击,但对方人多。
“干嘛啊,大半夜的打人?”季辞站在车边,手机转在手心里。“报警了已经。”她淡淡地说。
“婊~子来了。”红裙子和白裙子原本抱着双臂靠在矮矮的桥栏上,看见季辞过来,都站了起来。季辞依稀想起,陈川说过,他那个前女友叫庹映洁,这个名字不好记,她费了好大劲才想起来。她这时候看清了郭瑶,这个小丫头她之前看岔了,分明比庹映洁要有凶气许多。
三个成年男人停了手,敖凤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擦了下鼻血。季辞看了他一眼,他眼睛里死黑死黑的,怒得很,是毫不屈从的冷光。
“来得正好。”郭瑶说,“之前我姐说你是个万人骑的小姐,还真没说错。前天还在陈川面前卖弄风骚,今天就来夜店勾三搭四。”
这女生虽然年轻,说话却像刀子一样冰冷。她说话的时候,庹映洁一句话都不说话,只是厌憎地盯着季辞。
敖凤拉了一把季辞,刚要张嘴,季辞说:“走啊,赖在这里干嘛?”
郭瑶望着庹映洁说:“你看,他们两个在洗手间就搞上了,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个贱~婊。”
季辞说:“你一个大学生,怎么嘴这么脏?”
郭瑶看向季辞,她长相可爱,面无表情,像一个冷血动物。“问你,你是跟陈川一边还是跟他一边?”她指着敖凤。
“操。”季辞骂了一句,“他们都是我江城人,你说我跟谁一边。”
郭瑶对敖凤说:“你走吧,我要跟她单独算账。”
敖凤自然不走,郭瑶也不多说,让那三个男的把他强行架走。
敖凤的声音远去,警车一闪一闪的光也远远逼近过来。桥上只剩下郭瑶、庹映洁和季辞三个人。
季辞抱着双臂,问:“你们要怎么跟我单独算账。”
郭瑶向她招手,“你过来。”
季辞走到桥栏边,老式的桥栏低矮,她见郭瑶向桥下指,底下是黑黢黢的奔涌不息的江水。
郭瑶说:“你妈就死在里面。”
季辞忽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毛骨悚然。她只觉得背后被重重一推,重心失衡,她双手向前抓去,却抓向虚空。
她忽然在漆黑的江水中看见了母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