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人姓叶,名叫叶希牧。果然是学渣限制了她的想象力,她突然想起来,像叶希牧这种人,是根本不需要随堂上课的。
老师的复习计划适用于大多数人,却不适用于他。
他没有直说,算是给她留面子?
偏院中的泥土地面都铺上了一层拇指大小的花岗岩碎石,避免雨天泥泞,红红白白的,清新好看。屋内地面上以米黄色的洞石铺地,一尘不染,需要脱了鞋,穿着袜子走。室内开着空调,所有房间温度恒定在28℃,凉爽宜人。
叶希牧进屋时,季辞看到他眼睛里依然有着浓重的警惕,就仿佛她是洪水猛兽。
季辞心底一笑。
她自然知道他内心的剧烈挣扎。以他的清洁孤傲,还有强烈的自尊心,自然绝不可能出卖自己,去做那种屈辱的事。他自己不能接受,他父亲也绝不可能允许。
否则他也不会晚了一天才来。
但他还是来了。季辞知道他是带着底线来的。
季辞丢给他一块干净的湿毛巾:“洗洗脸。”
叶希牧接过,才发现这条湿毛巾在冰箱里冷藏过,冰冰凉凉的,厚实又柔软,还有浅淡的消毒酒精的醇香。
他沉默的擦了脸和手,看到她在看着他,她伸手过来,按着毛巾仔细又用力地擦过他的鼻翼和颈根。擦到颈根时他紧张绷紧,手挡在了锁骨那里。他看见她冷笑一声,拿着毛巾去了洗手间,说:“厨房冰箱里有一杯鲜榨果蔬汁,你去拿出来。”
季辞洗完毛巾出来,看见少年坐在桌子前,双手握着冰冰凉的杯子,里面的胡萝卜色的果蔬汁已经喝了一半。
显然他很渴,而且喜欢喝。
季辞浅浅一笑。
隔着桌子,她向他倾身,双肘压着桌面,丰厚清香的长发垂落桌上。
“你喝啦?没给我留吗?”她低着嗓子,轻曼优柔,目光中有蛊惑,甚至还夹杂几分委屈。
少年怔住,看了眼杯子,略觉窘迫,说:“还有吗?我给你去拿。”
“没了。”
“……”
“喂我喝一口。”她看了杯子一眼,目光又撩上来。
少年惊讶地抬起头。
“喂我喝一口,原谅你。”她似笑非笑地诱引。
“这杯我已经喝过了,我去给你榨新鲜的。”他要起身,被季辞按下。
她固执地摇头,“就要——这杯。”
他终于意识到她就是在调戏他,面色冷沉下来,凝着眉,把杯子推到她面前。
她眯着银红的眼尾,向他一笑,微微张开了嘴,擦去口红的嘴唇依然是娇艳的海棠红,圆润饱满,隐约看得到淡红的舌尖。
叶希牧头皮一炸,“唰”地站了起来。
这差不多就是底线了?季辞浅淡一笑,站直了起来,说:“拿着你的书包,过来。”
叶希牧手指紧握,在桌子边上站了许久,见季辞去的不是卧室的方向,方又跟了过去,始终离她五六米远。
那是季辞的工作室。
所有墙面一片纯白,LED灯都藏在装饰物背后,整个工作室看不到一盏灯,却异常明亮。正中间摆着一张大桌子,能围着坐七八个人。桌子上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大堆凌乱的拼图和建筑设计图稿,还有一个一拃来高的老头子小陶像。沿墙是一条很长的工作台,摆放着电脑、书,和其他的一些物件。工作台旁边是她的画架。
“你就在这里吧,想做什么做什么。”季辞对叶希牧说,手捂着口打了个呵欠,“我要去睡个午觉。”脸上不再有轻佻之色。
她匆匆离开,彩条纹的高开衩阔腿裤擦过她赤~裸的脚面,笔直纤长的小腿若隐若现。被抛下的少年脸上露出怔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