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憋着气不敢说话,假装话筒这边没人。
过了很久,那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女声,是你吗?
我还是不说话。
她说,我知道你在听,我能听见你的呼吸。
我心想狗屁,我憋着气呢。
她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又说,别硬憋了。
我彻底投降,开口说,对不起,你打错了,我不是这个号码的主人。
她疑惑了一声,有些失望地说,哦。
我连忙解释,说我和铜狮张交换了电话,说要做什么鬼游戏。
女孩释然地笑了,说,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拨通这个号码。
我说,那,你有什么话要我替你转达给他吗?
她说,不用了。顿了顿她又说,以后我还可以打这个号码吗?
我说,当然,只是我不是他。
她说,嗯,我知道了。再见。
我说,再见。
挂掉电话我有些怅然,坚持拨同一个号码三年,这德性简直跟铜狮张有得一拼。不知为何,我开始对这个叫清华的女孩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但接下来的两天,清华都没有打过来,我想,她大概知道我不是号码的主人,放弃了。
一直到第三天凌晨,电话又响了,我慌不择路地摁下接听键。
清华率先开口,不好意思,这么晚又打给你。
我说,没关系,我也习惯晚睡。
清华说,上次你说可以帮我传话给他,我想了想,你就告诉他,下个月的今天是我的生日吧。
我说没问题,我会告诉他,不过……只是这一句吗?
清华说,对,你说了他就明白了。
又是打哑谜,我最讨厌打哑谜了。我忍不住问她,你和他‐‐铜狮张究竟是什么关系?他欠了你很多钱吗?
清华忍不住笑了,说,对啊,他欠我……也就两百万吧。
我被这个数字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不是开玩笑吧你。
她说,没错啊,三年前他把我的车搞坏了,到现在都没赔。
我说,你开什么车啊竟然要两百万。
她说,阿斯顿马丁。
我说,我现在还能说我不认识这号码的主人吗?
她在那边笑得花枝乱颤,说,你还真够贫的。
在后面的交谈中,我渐渐得知,原来清华是铜狮张小时候的邻居。
铜狮张从小就是一名桀骜不驯的涂鸦少年,他家门口的小巷里,到处都是他画的涂鸦。因为怕被大人们批评,他总是半夜偷偷溜出来,借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在墙上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