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没有。我真正跟随义父时,蚩尤已死。&rdo;&ldo;共工和蚩尤关系如何?&rdo;&ldo;当年很不好,几乎算交恶,但蚩尤死后,义父祭奠祝融时,都会祭奠蚩尤。&rdo;相柳笑了笑,讥嘲地说:&ldo;你不能指望当年那几人交情好,如果他们交情好,神农国也不会覆灭了。&rdo;小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ldo;相柳,为什么选择共工,只因为他是你的义父吗?&rdo;小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胆子问这个问题,大概因为今夜的相柳不太像相柳吧!&ldo;不仅仅是为了义父,还有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袍泽,我们一起喝酒,一起打仗,一起收殓战友的尸骨……&rdo;相柳看向案上的灵位,&ldo;几百年来,你能想到我究竟亲手焚化过多少袍泽的尸体吗?&rdo;小夭无法想象,可她能理解相柳的意思,就像四舅舅,明明能逃生,明明深爱四舅娘和颛顼,却选择了和袍泽一起赴死。这世间,有些情义,纵然含弃生命,也不能放弃。相柳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ldo;我也数不清了,但他们全在这里。&rdo;小夭把头埋在膝盖上,默默不语,只觉心里堵得慌,却说不清楚究竟是为相柳,还是为自己。&ldo;在想什么?&rdo;&ldo;身为蚩尤的女儿,天下之大,却无处可去。&rdo;相柳抬起了小夭的头:&ldo;实在不行,就扬帆出海,天高海阔,何处不可容身昵?&rdo;小夭想起她已拥有海妖一般的身体,无边无际的大海是别人的噩梦,却是她的乐园,就算轩辕和高辛都容不下她,她也可以去海上。就像是突然发现了一条任何人都不知道的逃生秘道,小夭竟然有了一丝心安。她盯着相柳,眼前的男子分明是那个浪荡子,可当她刚要迷惑时,一缕白发从兜帽内落下,提醒着她,他究竟是谁。小天轻轻摸了一下他的白发,说道:&ldo;此处不宜久留,祭奠完旧友就离开吧!&rdo;因为刚哭过,小夭的眸子分外清亮,相柳能清楚地看见她眼眸中的自己。他伸手抚过,把她的眼睛合拢:&ldo;我走了!&rdo;小天只觉额上一点柔软的清凉,轻轻一触,又立即消失,小天猛地捂住额头,睁眼看去,眼前已空无一人。错觉!一定是错觉!相柳从屋子内飞出,跃上墙头,只看街巷上雾气弥漫,无路可走。相柳笑着回身,看到璟一袭青衣,长身玉立。他笑问:&ldo;涂山族长,听壁角可好玩?我刚才没叫破你偷听,你现在又何必设迷障来刁难我?&rdo;璟温和地说:&ldo;如果不想和颛顼的暗卫撞见,从北面走同,我在那边留了路。&rdo;&ldo;倒是我误会族长了,多谢!&rdo;相柳把兜帽戴好,遮去了面容,向北面飞掠而去。璟说:&ldo;谢谢!&rdo;相柳猛地停住了脚步,回身说道:&ldo;涂山族长的谢谢,倒是要听仔细了,省得错过了什么好处。&rdo;璟笑着说:&ldo;谢谢你劝慰她,好处我当然愿意给,但你愿意要吗?&rdo;相柳似笑非笑地说:&ldo;我当然愿意要,不过‐‐不是问你要!&rdo;璟的脸色变了,相柳大笑起来。笑声中,他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冰冷黑暗的屋子中,小夭恍恍惚惚地坐着。一个人从屋外走进来,随着他的步子,屋檐下的几盏灯笼、屋内的两盏油灯全都亮了,当他一步步走近小夭,就好像把灿烂的光明一步步带到了小天身边。小天有些意外,叫道:&ldo;璟!&rdo;璟把一件狐皮大氅披到她身上,小夭这才觉得身子冰凉,拢了拢大氅,把自己裹住。璟将香炉内三炷未燃尽的香点燃,对小夭说:&ldo;我们一起祭拜一下离戎伯伯吧!&rdo;小夭和璟一起作揖行礼。行完礼后,璟说:&ldo;我们可以决定很多事情,却无法决定自己的父母,不要因为自己无法决定的事折磨自己。&rdo;小夭正想说话,潇潇走了进来,一边行礼,一边说道:&ldo;王姬,夜已很深,请让奴婢送您回小月顶,要不然两位陛下该担心了。&rdo;小夭看璟,璟温和地道:&ldo;是该休息了,明日我来看你。&rdo;小夭尽力挤了个笑:&ldo;好。&rdo;小夭回到小月顶时,黄帝和颛顼正在灯下对弈。看到小夭,黄帝似松了口气,面容透出疲惫,扶着近侍的手,回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