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的奏折都是太子批阅的,李俏俏翻了几本,发现他在一些普通政务上还是有一定见解的,倒也不完全是个草包。
只不过,等宣德帝醒来,是福是祸,是凶是吉,就很难说了。
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众人抑扬顿挫的哭声分毫未减,宣德帝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悠悠转醒。
太子惊呆了,大臣们愣住了,“这……这这……万岁爷醒了!陛下醒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拜请安。
宣德帝十分费劲地转动脖子,目光在殿内每个人的身上缓缓掠过。
睡了一个多月,如今突然醒来,他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这时,李俏俏主动起身,上前一步说道,“既然陛下已经醒了,诸位就不要留在这里打扰陛下清净了。陛下大病初愈,需要静养。”
几位大臣心生不满,却无法反驳。
说担心李俏俏加害宣德帝吧,宣德帝明明是吃了她开的药才醒过来的。
可就这么直接走吧,又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几人眼巴巴地看向宣德帝,希望宣德帝能说句话。
宣德帝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这会儿转个头都费劲,哪有力气跟他们废话,他对李俏俏眨了眨眼,接着,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然后疲惫地闭上眼。
李俏俏心领神会,“行了行了,都回吧,陛下要休息了,有事会召见你们的。”
几位大臣见宣德帝并不出声反驳,可见对李俏俏不是一般的信任,心里寻思着,有了这等救命之恩,以后,李俏俏在朝中怕是要横着走了。
李俏俏若是知道他们的想法,定要懒洋洋地怼上一句:你们是不是眼瞎?小爷从前也是横着走的!
几位大臣颇为识相地起身告退,只余太子跪在地上心乱如麻,抖若筛糠。宣德帝醒了,他做贼心虚,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李俏俏不屑地撇了撇嘴,绕过他,径直走到宣德帝床前,对着床上的宣德帝上下其手,“先别着急起来,睡这么久,骨头都软了,我给你捏捏,等你什么时候有感觉了再使劲。”
宣德帝转了转眼珠子,没吱声,躺在床上任由她摆布。
见她跟宣德帝说话不用敬语,太子眼珠子都要惊掉了,一个大胆疯狂的猜测随之闯入脑海——
她是父皇流落民间的私生子吧!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吧!不然,父皇怎么会这般看重她、信任她!
太子就这么跪着,一边天马行空地胡乱猜想,一边看李俏俏给宣德帝按摩身体、端茶倒水,伺候的无微不至。
直到李俏俏扶着宣德帝坐靠在龙床上,后者虚弱沙哑的声音才将他从纷杂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幽禁……东宫……”
太子还没反应过来宣德帝说的是他,李俏俏已经叫来自己的亲随,吩咐道,“把太子殿下送回东宫,严加看管。”她语气随意,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太子又慌又乱,他拼命挣扎,不停地喊冤,试图为自己辩解,“父皇,儿臣犯了什么错!儿臣何罪之有!您不能听信小人谗言呐!父皇!父皇!父皇……”
看情形,肯定是宣德帝中毒昏迷期间,太子没控制住胜利的喜悦,在宣德帝跟前嘚啵了许多。
人家父子相争,李俏俏一个外人没道理插手,她的任务就是救出宣德帝,恢复朝纲。
但显然,刚经历过被亲儿子下毒,宣德帝的信任感严重缺失,眼下根本无法相信除李俏俏以外的任何人。
李俏俏无法,只能不分白天黑夜地守着他。
随着宣德帝身体的快速恢复,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快调整过来,除了日渐加重的疑心病,其他方面都跟以前差不多。
不得不说,宣德帝绝对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获救后的第三天,他便拖着病体上朝去了。
见到他,朝臣们俱激动不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李俏俏在底下瞧得真切,十分意外地发现,大部分人都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可见,宣德帝不在的日子里,他们也受了不少惊惶。
在李俏俏的辅佐下,宣德帝将这些天积压的政务全部处理完,然后才抽出时间去审理谋逆案。
听闻主犯太子妃在被压入大牢后的第二天就畏罪自尽了,宣德帝不禁冷笑连连。
事情的真相如何,太子早就在他的病床前,斗了个干干净净,看似昏睡的宣德帝听得一清二楚,根本不屑于再听太子的任何狡辩。
之所以派人去审理这个案子,是因为宣德帝不想放过参与这件事的每一个人,他要肃清太子一系的所有势力,将太子一系的官员从小到大,连根拔起。
在此期间,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分别从东北、鲁南、西南三处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三人跪在宣德帝面前请安谢罪,直言他们误以为李俏俏是假勤王、真叛乱,这才会外出寻找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