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们兀自忙活着,几乎都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
越凉叼着一根草茎,若有所思地晃着,忽然想到什么,便笑了笑,侧脸,问太炀道:“你不是说不管这些了,怎的又愿意帮起人族来?”
太炀闭着眼,双手端捧在腹前,睡姿规矩,淡然答道:“因为有人放不下。”
越凉用手肘怼了怼他,嘴里含着草杆子含糊地反驳,“你才是。”
太炀答:“你才是。”
两个人一时都安静下来,没有谁先开口说话,达成一致地闭目养神。但手上却幼稚地打着架。
越凉要扒拉太炀,被拒绝了,就扯衣袖,于是被轻轻拍打了一下手背,悻悻地缩了回去。
安静片刻,他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于是翻了个身,干脆利落地趴在对方半个身子上,照着肩头啃了一口。
太炀一下子睁开眼,抬手去挡,“住口……嘶,你是小狗吗?”这口下去居然是来真的。
“就咬口是心非的人,哼。”
越凉把他的肩膀当成磨牙棒了,虎牙啃了两口。他听到山坡下传来些动静,于是抬起头,伸长了脖子,往坡下看去。
太炀揉揉他的狗头,“不必紧张,是人族又同六翼神打起来罢了。”
人族祖神百余年前才消逝,故而族里还是藏有些东西的,德高望重的大长老嗅出有特殊灵力的气息,觉得是六翼神带来了祸端。
越凉感叹道:“阿撒兹勒这脉也不容易呀,同样是在逃命,受了人族的侮辱却又出不去这座山,只得暂且苟全。”
他自己倒是很喜欢看这两支族脉吵来吵去,偶尔还打上一架,挺有意思。
这样一来,日子也不会太压抑。
“现在谁都察觉到了,愿巫也不是傻子,就看她想什么时候出手抢夺龙门。”
越凉舒了口气,伸个懒腰,将视线掷向远方。透过若有似无的封印阵能看到外面已经被大片黑色晕染的天,愿巫的力量已经在天地间扩散开了。
这本就是不寻常的,又或说虽重获一个崭新的大荒,可他们这些上辈子的老家伙都还活着,力量随便就能将大荒倾覆几次,实在不符合这个世间。
愿巫也好,抑或是他与太炀也罢,甚至于东秦藏离,长久追寻,不过一丝心安罢了。
太炀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他们先行一步,冒点风险,把愿巫揪出来,总也好过站在明处挨打。
想了想,便对越凉说:“今夜行动,可攻其不备,以人族为饵引出愿巫。”
“阿凉原打算对两族逐一盘查,然此举终究不过是走愿巫铺设好的路,若要顺藤摸瓜,难度太大,必须另辟蹊径。”
帝君往往建议不多,但诚恳实在。
越凉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兴冲冲地凑上前,厚脸皮地钻进他怀里,好奇问:“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