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如果不是他太过卓尔不群,优秀出色,不会显得她那么平庸普通,平淡无能。她和这世间的许多人一样,就是一普通人。如果参照物不是他,母亲对她的期望值不会那么高,不会生发出她处处不如人的想法,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嫌弃她。
她的所有悲剧,都来源于他。优劣对比太过明显,她想不光她的母亲,换成任何一个家庭,任何一个人处在她的位置,都不容易讨到好。
她恨他,恨他的优秀,恨他的出色,如果可以,她真想毁了他。
赵临盎没有察觉她突生的怨恨,良久的沉默后,诚心地建议道:“不管你怎么想,妈还在生你的气,找个时间跟她道个歉吧。”
因为她的一句“要血还血,要肉还肉”,不仅彻底伤了母亲,也让一向对她包容忍让的父亲寒了心。
这几日,整个家里都沉浸在一种压抑的低靡氛围中,彼此之间绝少交谈,就是来了客人,父母也是强颜欢笑勉强应酬。
而上个礼拜,鲜少沾酒的父亲更是在一次应酬中喝得烂醉。更离谱的是,醉得认不得人的他,回家后,竟狂敲她的门要揍她。
所幸听到父亲在客厅频繁跌倒,她出来看究竟时,他拉她到他的房间,反锁上门。不然在外面一直叫嚣着要教训她的父亲见到她,神识不清的,不知会做什么。
长久的心结造成现在的生分,对方巧芝,赵晚晴是没多少感情的。冷嗤一声,讥笑道:“那是你妈,我人笨面陋的,叫不起。”
赵临盎蹙眉,“你一定要这样?”
赵晚晴本就心烦,又听他的话不合心意,气闷,不自觉地拔高嗓音,叫道:“赵临盎,那日在楼梯口,是你自己扑上来的,我没有拉你,更不稀罕你多管闲事地救我。我不欠你什么,没必要忍受你说教的恶心嘴脸。”起身欲走。
赵临盎拉住她,“你去哪?”外面还有客人,她贸然出去不是让父母难堪?
赵晚晴可没他的忌讳,嫌恶地瞪着他,阴鸷道:“跟你在一个房间会让我窒息,只要看不到你,让我死都愿意。”
赵临盎俊脸雪白,手指紧紧地扣着她手腕,怎么都不许她出去。
赵晚晴是真的想造反了,开始大叫。
赵临盎不想外面的客人听到,本能地去捂她的嘴。可这对仅有一只手能用的他毕竟不易,无法,只好推她在床上,覆上她的身子,捂住她的嘴。
不管赵临盎的功夫学得多好,总归是有伤在身的人,赵晚晴本没那么容易被他制住的。只是当她欲反抗时,无意中触到他骨折的伤臂,短暂的失神后,什么也没做,就那么任他压了下去。
注意到她原该抵抗的手不是推他,而是护着他受伤的手臂,赵临盎一时间感慨万千,眸光复杂地望着她。
赵晚晴被他看得不自在,垂下眼。
她的心总不若她的嘴那么硬,赵临盎摸上她的脸,唤她,“晚晴。”嗓音干净好听。
赵晚晴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触动,睫毛下的眼睛微动了动,忽然抚上胸口,露出痛苦之色。
“怎么了,晚晴?”一直注视她的赵临盎,自然没错过她脸上的痛苦表情。
赵晚晴一脸难受地道:“我心疼,好疼好疼。”
她自小就有心痛证,且一心痛就发热,连医生都查不出病因。也是关心则乱,赵临盎见她如此,没有多想,忙出去告诉父母去了。
第18章
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出了牢笼。
趁父母不备,从医院逃出来后,赵晚晴一度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然一想到装病只是临时起意,身上半毛钱都没有时,又陷入苦恼。
这个时候,爸妈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去郝天意的病房堵她的。他那里暂时是不能去了。可不去找他,她身无分文的,又怎么办?
怕被找来的家人撞见,赵晚晴不敢在路上乱逛,偶遇一处小公园,走进去,坐在长椅上苦思对策。
“赵晚晴?”
蓦然响起的熟悉男声,让愁云惨雾的赵晚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不幸了。
心里瞬间有了主意,转头,怪不自在地对来人扯脸笑道:“嗨,楚默。”
楚默自六年级和赵晚晴发生矛盾,被赵临盎说了之后,虽仍和赵晚晴同班念书,却再未为难过她。不过因为二人之前的摩擦,赵晚晴一直不能原谅他。平日路上遇到,不是赏他个白眼,就是直接无视掉。
楚默和赵临盎的关系不差,两方家长因经常开家长会,还有二人之前的几次打架而熟识结交,关系也还算好。也只楚默和赵晚晴,其实楚默对赵晚晴的嫌怨之心早淡了,是赵晚晴放不下之前的芥蒂,一直拿他当个仇人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