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灵幻新隆。”
“调味市红豆盖饭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律师,影山茂夫的辩护人。”
“我为影山茂夫做无罪辫护。”
事后想起来,茂夫是不怎么记得那场庭审了。
他好像就只记得听到新隆的声音,看到他挺直的脊背。他换掉了灰西装粉领带,一身靛色,衬衫笔挺,头发都染回黑色,规规矩矩,又锋芒毕露。
……师父大概没在口舌之争中输过吧。茂夫想。他那个人,就是再慌乱,旁人都看不出来的。
所以有时,他会故意落后一步,想看师父耍完帅后回头找他。最初是真的觉得不跟上去也不要紧,发现灵幻是真需要他时,却已经觉得,后退一步预先解决掉所有麻烦,实在是再舒适没有了。
站在谁背后——又保护着谁,天底下怎么能有这样的好事呢。
这是不对的啊。
他不可能一直如此幸福。即便是灵幻,也不可能一直一直一直原谅他。
师父已经把全世界份额的原谅都给他了。
连他自己都没有余裕再给自己拔出一点谅解。
这次暴走大抵正是对他一直赖在舒适区的惩罚。
他是有错的。茂夫想。逃走并不可以。
他是有错的。
他有罪过。
“——综上,影山茂夫,无罪。”
灵幻斩钉截铁,冲猛然抬头的茂夫笑了笑。
茂夫掐紧了手心,照灵幻之前说的,坦然地看向法官。
压力已经100%了,但头发没有飘起来。
于是他允许对自己轻微地笑了一下。
这件事最后被定论成“无意识状态下基于不可控的青少年生理变化所引发的不可控行为”——总之基本是可被归类于不可抗力的天灾人祸,影山茂夫的行为不具有期待可能性,无意识也阻却了责任的承担。
一直把证挂在律所(这就是他的最低生活保障)的灵幻新隆,时隔多年,再次披挂上阵,就是个大案要案,大获全胜。
未成年人保护法保证了除了庭审当事人,没人有机会见证他舌灿莲花大战八方。
但至少影山茂夫看到了他师父是怎么牛逼的。
谁特么敢说对簿公堂不是灵能力。
超奇幻的好吗。
灵幻抱着他哭着抖成一团的弟子心塞地揉来拍出,寻思我这一生最风光的时候就要封存在这个法庭了。
他没那个改变世界的心力,也没什么长性。只是个随波逐流的废柴大人而已。
但他心里有那么一捧温和而灼热的血,一直脉脉地燃着,亮亮堂堂。灵幻新隆叹了口气:“行啦,不就是你师父是个Omega吗。既然早就知道我没有超能力,也早点发觉这点啊。”
“师父是、灵能力者……”
“好小子原来是早在这儿给我挖了坑啊!”灵幻恶狠狠地呼噜着他的头发,又很温柔地拥着他:“抱歉啊,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