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夏眯起眼睛,眼珠在两侧景物上囫囵转了一圈,当即决定东面的方向,利用推进器的动力试图跳上附近高一阶的平台。
出乎意料的是,预料中的袭击并没有出现。
在江临夏开始动作的同一时间,手操机甲高抬起的库门重新落了下去,同时调出另外一枚炮筒,目标对准江临夏藏身的位置。
被骗了!
江临夏咬牙切齿,面部表情已经不可控地趋向狰狞。
这种被乘风算计完美到的感觉,让他内心的挫败感上升了十个度。
同时积蓄了数十场的焦躁和愤怒,都在他狼狈走位后,手操机甲恶意冲他比出的一个挥舞姿势下爆炸开来。
他不再闪避,冲着乘风开炮。
这就是传感机甲手最害怕数据分析师的原因。
丧心病狂些的副指挥,甚至能通过建立复杂的机甲模型,推导出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细微习惯。
江临夏深受其害。
在跟乘风打那几十场比赛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拔炮筒前会有一个小幅迈开右步的动作。不知道自己即将减速时会做一个微抬手臂的举动。
这种细微的肢体动作很不明显,一般的机甲手哪怕通过数据分析了解到这种习惯,面对实战也很难分神注意,或形成一个条件反射性的应对操作。
等他观察出情况,江临夏的攻击都能打完两轮了。
所以江临夏最初听乘风做出提醒时完全没放在心上。
两人一共打了80多场比赛。
前十场乘风得出了这个结论。
三十场时江临夏隐隐有察觉到乘风在试图跟上他的节奏。经常在他准备进攻时抢先做出应对,虽然翻车概率很高。
六十场之后,两人的胜率差不多已经能对半开了。并且某种束手束脚的拘束感明显到让江临夏无从忽视。
他不以为意的细节正式被乘风扼在了手里。
也是在那个时候,江临夏脑子跟被敲了一棍似地想起来。普通的机甲手或许不行,但乘风她还是一个数据分析师。
除了观察、分析、预判,她还擅长诱导,跟“普通”这个词根本就没有关系。
只是,在昨天刚结束的练习赛中,乘风的打法都还做不到这么成熟。江临夏的几次反诱导都成功奏效,与今天的情况截然不同。
在他刻意使用误导动作却连续被乘风勘破时,江临夏终于忍不住了,又一次连通跟乘风的通讯。
“不对劲啊你今天,你之前是不是在演我?”江临夏语气阴沉地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对我都用那么脏的战术,我对你可是毫无保留!你知道我们后面还有小队赛跟大战场吧?”
“没有。”乘风一瞬不瞬地锁定江临夏的镜头,抽空回应了句,“我就是今天手感特别好。”
江临夏的动作在她眼里就跟一幅明牌似的。
乘风真诚地道“谢谢你的特训。跟你打比赛非常顺畅。”身心都受到了洗涤。
基本上只有经验丰富的机甲手才有套路可以摸索。
乘风前几场遇到的对手,既观察不到她的微动作,无法受她诱导;也没有成型的个人风格,一到关键时刻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凭感觉乱飞,彻底脱离乘风概率论的知识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