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不能再问问,萧州牧是个什么样的人?”苏惊梧早就对这人好奇了,却一直没机会靠近观察。
听孟濯的意思,是有几分英才的,可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那些受孙氏压迫的凡人能得到真正的解救吗?
如果得不到一个答案,她就算回了小雷山,也会挠心挠肝地想。
秦二郎认真想了想,回说:“大人是我见过,最玲珑最聪慧最正直的一个好官。”
有些超出意料,秦二郎对他评价如此之高。
他似乎很乐意跟人谈起这个新州牧有如何有智有谋,也谈到他一些人人皆知的过往。
萧凌之祖上原是书香世家,五代以上出过三公,可惜朝代更迭,家族没落,到他父辈时,只当到了广川的一个小小知县,怀才不遇,郁郁而终。
他有个同胞弟弟叫萧煊之,兄弟二人出生时母亲就难产而死,又年幼失怙,被祖父接到溧阳抚养。萧凌之从小博闻强记,过目不忘,四岁即可做文章。
他弟弟却相反,从小争强好斗,上房揭瓦,是一点都不爱读书,后来还沾了赌瘾,败光祖父家财,连棺材本都不剩,欠了一身子钱债,被人活活打死了。
发生这样有辱门楣的事,萧凌之本是很难找到入仕门路的。
但他悬梁刺股,愈加发奋读书,在一次曲水诗会上被临川伯府的一个幕僚看上,举荐到临川伯跟前,从此青云直上。
“赌坊钱庄沆瀣一气”,秦二郎咬牙切齿道:“先是以一点蝇头小利,诓得人上桌,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天纵奇才,直到越陷越深,再安插自己人在里面假装自己翻了身,赢回了数倍,叫人更是不甘。
“这时来个前辈哄骗说自己知道玄机,跟着他下一轮回本。钱庄半推半就借了钱,子息高出寻常借银数倍,拿着他们的钱上赌桌转眼又是输得干干净净,骗得人倾家荡产,债台高筑。”
“回头来再找那前辈,就人影都没了吧?”苏惊梧顺着他的话问。
秦二郎点点头:“我哥哥就是这么被诓骗,赔了祖宅,投河自尽了。”
他抬头,眼中并无忧色,反而带着坚定的决心:“大人说,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泥潭死角,永远不会消失,但永远有人会致力于让它消失。”
听到这里,苏惊梧脸上一阵燥热。
天高地阔,人命却如草芥,她自己也跟草芥无太大区别,却总觉得自己也能做点什么去解救别人,她还在上蹿下跳地摸线索,别人都已经再联手布局了。
还是回去好好练功吧。
告别了秦二郎,苏惊梧回到酒楼,一头扎进房间捡起心法继续练。
直到某一天拂晓,房中响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你谁啊?”
听着略微有气无力,但这语气她很熟悉,只见榻上一只小小的白鼠仰躺着,小黑眼珠子看向这边,带着一丝警觉。
苏惊梧笑了,跳着跑过去:“师父,你睡太久脑子还没醒?忘得也太厉害了吧,我是你捡回来的小徒弟呀。”
“徒弟?”苗鼠疑惑地重复:“我捡你?你可真会编,我自己都养不活,拣你这种崽子做什么,一起喝西北风吗?”
到这里,苏惊梧终于后知后觉,他的记忆停留在遇到她之前。连紫昊都养不活自己的时候,该得是多少年前了啊?
在她迟疑的时候,苗鼠倒是不客气地打量了一下房间。“嗯,这地方看着还不错,有吃的没,饿死爷爷了。”
“哦哦。”苏惊梧连忙把水和提前备好的食物送过来,清淡的谷物和果蔬。
那小老鼠歪头看了一眼,就躺了回去:“这也好意思拿出手?退下,爷爷要吃烧鸡,卤猪蹄,烤乳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