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把邻居当成了灵感来源写,是不是很不礼貌?
或者等写完之后,不传出去,只给庄先生一份,算是礼物?
庄先生会不会生气?
可是好像没见过庄先生生气。
林温咬着笔,苦恼地思索了很久,把稍纵即逝的灵感忘了个光,随手在便签纸上记下一段,起身时手脚已经有些麻木。
他搓了搓手指,洗了个澡,穿上睡衣走到窗边,掀开条缝往外看了看。
a市好像越来越冷了。
城市里最忙碌的上班族和学生党搓手期盼着假期到临,过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一家团圆、满桌欢喜。
林温有些茫然,他知道今年的年依旧会是自己一个人过。
怔怔望了会儿夜幕,林温准备上床睡觉。
路过客厅里,脚步忽然顿住。
冥冥中,他心底生出了某种预感,迟疑着走到门口,心里默数了三声,打开门。
声控灯亮起。
庄南像是第一回被他拖回家那次,靠坐在家门口,高大的身影像是倾颓的玉山,将倒未倒,眉心紧促,双眸紧闭着,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不太平稳。
林温默然了会儿。
万万没想到,不过两个月,相似得惊人的一幕又出现了。
四周再次归于黑暗。
林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走到a2402门口,熟练地将庄先生再次捡回了家。
11
庄先生病了。
脸颊滚烫,呼吸灼热,意识混沌。
林温费力地将他拖到床上,柔和的灯光下,庄先生立体的五官深刻俊美,像是大理石雕琢而成,因为躺到柔软的床上,紧锁的眉心略微舒展了些。
理智告诉林温,这时应该打个电话,将庄先生送去医院。
可他不敢和人通话。
庄先生独居,他不知道怎样联系到他的亲人朋友,到时候还得在拥挤的医院中排队挂号,跑腿说话……没人能理解他对语言交流,尤其是面对面交流的畏惧。
林温呆呆地看了会儿庄南的脸,替他脱下外衣鞋袜,盖上被子,找到温度计,又倒了杯热水,回来庄南已经蜷缩起来,埋在被子里,睡姿像个小孩儿。
他的唇角短促地弯了一下,推了推庄南,小声叫:“庄先生,醒醒,你发烧了,先量量体温……”
这次和上次醉酒不同,庄南本就睡得不甚安稳,被他推醒,迷蒙地半睁开眼,长长的眼睫下,一双眸子乌黑湿亮,即使因为生病有些虚弱,乍然睁眼望来时,眼神也极具威慑力,警惕且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