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呢。”徐行白他一眼,“你倒是没断过恋爱,也没见你认认真真和谁谈超过半年。”
“至少我在努力的过程,还能跟我父母有个交待。”
大家笑了笑,没继续这个话题。
孟昭喝得多了点,开始趴在桌子上半睡不醒地休憩,温南黎往她身后的落地窗看,雨停了,残留的雨水挂在玻璃上,不紧不慢地垂落,而屋檐的滴水则不假思索地掉落,滴答作响。
徐行顺着她的视线也往外看,天色依然昏沉,青黄不接的银杏树随风摇曳。
温南黎叫了代驾,中途顺路送了孟昭回家,到家洗了澡后,头发还没有干,她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赵航打来电话的时候是下午5点,巴黎的早上1o点。
“你在睡觉吗?我是不是叫醒你了。”赵航听出温南黎的声音有些疲倦的沙哑。
温南黎抬手揉揉眼睛,等了片刻让自己清醒,“今天喝了酒,不小心睡着了。”
“孟溪的忌日吗?你们聚餐了?”
温南黎点头,然后意识到这是打电话,又回了一句“嗯。”
电话对面片刻沉默后才开口:“我下个月5号有空档,可以去景城把手续办了。”
温南黎打开免提,然后翻看手机上的日历和自己的课表,“那天我有课,别的时间有空吗?”
赵航说等他确认一下,片刻后说,“那就要21号了。”
温南黎犹豫了一会,“离婚证应该很快吧?”
“我也是第一次办呐,不清楚。”赵航话语里带了笑意。
“不然还是5号吧,我下午有两个小时空闲,去领个证应该差不多。”温南黎翻着日历说着,然后在5号添加了一个待办事项提醒。
“那先定5号,如果有什么变动我们再联系。”另一边赵航的电话里有人在跟他说话,声音有些急切,没等温南黎回答,他就说自己有事要忙,匆匆挂了电话。
温南黎放下滴声挂断的电话,往后仰靠在沙发靠垫上,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她又坐起身,翻开微信,点开和父母的聊天对话框,上一次对话记录是外公家翻出的旧照片,两年前温南黎的父亲被诊断出肺病后,就和她母亲搬去了外公家所在的县城居住,为了方便照顾外公,也为了县城更好的空气更适合她父亲养身体。
那个时候也是温南黎决定回景城工作的契机,又恰好有景城的大学给她工作机遇,是负责教大学的公共英语课,规律且稳定的工作。
虽然温南黎大学起就很少回景城,但并不是因为她不喜欢景城,相反,除了景城和外公家的县城,这世上可能再也没有能让她感到安全自在的地方。
孟昭没说错,她就像一株植物,扎根在一个地方轻易不会离开,让她在异乡生活,如同让她换一处土壤扎根,每一次都需要漫长的适应,所以她从未真的适应景城以外的地方。
赵航,他乡的生活,对她来说都是意外,也都是挑战。
这两者到今天她都放弃了。
“我觉得我逐渐成为你的负担了。情绪上的,感情上的,生活上的,不得不违背你真心而去应付的负担。”
决定离婚前,赵航是这样跟她说的,他说他觉得她在这段婚姻里并不快乐,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长期的异地,他工作的奔波,后来他发现这是他自欺欺人的借口,因为他发现她不快乐的原因可能甚至都与他无关,而他的奔波,和她不得不长时间独处,反而可能是让这段婚姻还能继续的原因。
“你并不爱我,南黎,你喜欢我,但这远远不够。”
温南黎反驳他,说不爱是不会结婚的,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草率的人。
他们的婚姻危机可以归咎为很多原因,孟昭口中的那种截然不同,可能是真正的核心。她不愿随他世界漂泊,而他也无法为她扎根于一个地方。他们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或者他们的喜欢或者爱,都远远不够。
决定离婚前,他们已经一年未见面了——变相的分居,这种长期异地的婚姻关系很难界定,但他们心里很清楚,这段感情这段婚姻结束了。
温南黎没有告诉父母他们决定离婚,当初结婚的时候她也只是打了一个电话要户口本,他们不太给予她生活的建议,对她采取放养,她与生俱来的安静和无趣,也根本不需要父母对她严苛的管教,反而希望她生活得再自由一点,再冒险一点,但她的婚姻还是吓了他们一跳,彷佛一个极到另一个极,可是也没有反对,只是问了赵航的情况,飞去上海见了他一面。
短暂的激情,爱情的欢愉,温南黎和赵航是拥有过的。
但这远远不够,远远不够让温南黎因此放弃所有熟悉的土壤,重新扎根。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