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折霜想想也知道,她那日去见商辞寒之举,破坏了司镜的全盘计划。虽司镜定能理解,但一心为司镜着想的戚伯,却没那么容易体谅了。
而她心中亦对司镜有愧,于是带着歉意对戚伯道:“戚伯,那日我确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我知道。”戚伯叹了口气,终是没再说什么,显然是没想到以商折霜这般性子,竟会与他解释。
“司镜……没事吧,我去看看他?”
“商姑娘声音嘶哑,定是染了风寒吧。夜深了,公子已经睡下,商姑娘以这番憔悴的姿态去见他,反倒还要让他担心。”
出乎商折霜的意料,今日的戚伯竟是拒绝得很果断。
“戚伯莫不是怕我将风寒传给司镜?”
戚伯:“……”
这姑娘的想法怎么总是这么奇怪?
“我知道戚伯不会怀着这种想法的。”商折霜冲戚伯笑了笑,眼角微微下垂,“我想,若是司镜在此,也会以此番神态说话的。”
这句话淡淡地散在夜中,竟是勾起了戚伯心底几分难以形容的暖意,他有些愣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心头却不知怎的,泛起了一股胀然酸涩的感觉。
无论他见过眼前女子多少冷漠的举动,又对她持有多少偏见,但其实现在的她,并不比他少担忧公子一分吧?
于是他对她一躬身道:“商姑娘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公子并无大碍。”
“那便好。”商折霜总算将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连日赶路的疲累,腕上未愈的疼痛,风寒带来的昏沉,现在才齐齐涌了上来。
她的眼皮沉重地就快要耷下,而后又强行撑起,勉强能看清眼前的路,未使轻功,歪歪斜斜地从湖面上的长廊,缓缓走回了自己的院落。
商折霜原是想着一睡醒便去看看司镜的,毕竟就算戚伯说他并无大碍,他怕也是多少受了些伤。
她答应陪他前去四洲,让他将她罗列于他的计划之中,却因商辞寒毁了约,将他一人置于险境,无论是否事出有因,她都应当对他表示自己的歉意。
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第二日,她身上的风寒竟像是寻到了什么契机般,彻彻底底地爆发了出来。而她整个人滚烫的就似一壶烧开了的水,不仅声音彻底哑了,连清醒都尚且困难,更别说要去看看司镜现下的情况了。
于是情况便倒置成了,司镜前来看她。
此时已至年末,府中上上下下的事情多了起来,且司府的人手本就不多,司镜也只好在草草看了她的情况之后,先唤了府中大夫来为她诊病,又唤了一个懂事的侍女照顾她,才随戚伯一同入了书房。
司镜原是对商折霜极为放心的。
毕竟商折霜此人懂分寸,且司府上的人虽少,但大夫却是上好的大夫,侍女也是戚伯挑选后又历经重重考核,才能入得了司府的。想来不用几日,商折霜便能很快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