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司镜留下了符咒,便证明,他是真的走了。
商折霜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缘由能让他不与她说一声,便不告而别,而司镜显然也不是会与她置气的人。
清晨司镜身上飘来的那股血腥味,仿佛就绕在她的身侧,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一只冰凉的小手再度攥住了商折霜的手腕。
“姐姐……”是念儿在唤她。
商折霜猛地回过神来。
被毁了容的云娘依旧被吊在梁上,目光空洞,发髻散乱,面上癫狂的笑意中,带着苍凉与荒唐。
元虚就在她的一侧,尽力地往旁边躲,像是怕极了她。
而商折霜顿了顿,垂下了眼眸。
若司镜已然离去,眼前的一切也与她没有什么关联了。
——都是虚无。
她没再看那两人一眼,直起了身来,站在了月色之下。
月光洒在了她白的几近透明的肌肤之上,风声很轻,吹不动天际的流云,刮不动院内的枝叶。
而商折霜在这一刻竟十分迷茫,她究竟该往何处而去呢?
没有答案。
她何时变成了这样的人?
枝叶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这种声音激起了她骨子里的警觉,她倏地抬起了头,转眸向那儿望去。
远处重重叠叠的枝叶繁茂,相互交错着,其间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商折霜知道,这些枝叶掩映着什么东西。
一股怪异的感觉自心头蔓延而上,伴随而来的是从未有过的恐慌与不安。
——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红衣在虚空中掠过,商折霜宛若一支离了弦的箭,直直朝枝叶中冲去,劈开了凝固了的空气。
月光之下,那一道黑影潜伏在暗处,借着微弱的月光,商折霜可以看清他压低着的斗篷帽檐。
“敢问阁下是谁?”她的声音很浅,如蜻蜓点水,转瞬便在夜色中淡去。
黑衣人不语,他隐在了枝叶之中,附着着黑暗,仿佛生于夜色。
“不说?”商折霜的语气已然带了三分轻佻,可站在她身侧的念儿,却在她这好似不在意的语气中,读出了一丝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