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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从1970年8月8日开始,结束于18天后,即同年的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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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什么有钱人,统统是王八蛋!&rdo;
鼠双手扶桌面,满心不快似地对我吼道。
或许鼠吼的对象是我身后的咖啡粉碎机也未可知。因为我同他隔桌对坐,毫无必要对我特意吼叫。但不管怎样,吼完之后,鼠总是现出一副满足的神情,津津有味地呷着啤酒。
当然,任何人也不会注意到鼠的粗声大气。店小人多,险些坐到门外去,人人都同样大吼大叫,光景简直同即将沉没的客轮无异。
&ldo;壁虱!&rdo;说着,鼠不胜厌恶似地摇了摇头。&ldo;那些家伙一无所能;看见满脸财大气粗神气的家伙,我简直想吐!&rdo;
我把嘴唇贴在薄薄的酒杯边上,默默点头。鼠也就此打住,不再言语,烤火似地翻动着搁在桌面上的纤细的手指,反复审视良久。我无可奈何地仰望天花板。这是他的老毛病:不把十根指头依序逐一清点完毕,便不可能再开尊口。
整个夏天,我和鼠走火入魔般地喝光了足以灌满25米长的游泳池的巨量啤酒。丢下的花生皮足以按5厘米的厚度铺满爵士酒吧的所有地板。否则简直熬不过这个无聊的夏天。
爵士酒吧的柜台上方,挂着一幅被烟熏得变色的版画。实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我便不厌其烦地盯着那幅画,一盯就是几个钟头。那俨然用来进行罗沙哈测验的图案,活像两只同我对坐的绿毛猴在相互传递两个漏完了气的网球。
我对酒吧的主人杰这么一说,他注视了好一会儿,不无勉强地应道:那么说倒也是的。
&ldo;可象征什么呢?&rdo;我问。
&ldo;左边的猴子是你,右边的是我。我扔啤酒瓶,你扔钱过来。&rdo;
我心悦诚服,埋头喝啤酒。
&ldo;简直想吐!&rdo;鼠终于清点完手指,重复道。
鼠说有钱人的坏话,并非今天心血来cháo,实际上他也深恶痛绝。其实鼠的家也相当有钱‐‐每当我指出这点,鼠必定说不是他的责任。有时(一般都是喝过量的时候)我补上一句&ldo;不,是你的责任&rdo;,可话一出口又每每感到后悔。因为鼠说的毕竟也有道理。
&ldo;你猜我为什么厌恶有钱人?&rdo;这天夜里鼠仍不收口。话说到这个地步还是头一次。
我摇摇脑袋,表示我不知道。
&ldo;说白啦,因为有钱人什么也不想。要是没有手电筒和尺子,连自己的屁股都搔不成。&rdo;
说白啦,是鼠的口头禅。
&ldo;真那样?&rdo;
&ldo;当然。那些家伙关键的事情什么也不想,不过装出想的样子罢了。……你说是为什么?&rdo;
&ldo;这‐‐&rdo;
&ldo;没有必要嘛!当然喽,要当上有钱人是要多少动动脑筋,但只要还是有钱人,就什么也不需要想,就像人造卫星不需要汽油,只消绕着一个地方团团转就行。可我不是那样,你也不同。要活着,就必须想个不停,从明天的天气想到浴盆活塞的尺寸。对吧?&rdo;
&ldo;啊。&rdo;
&ldo;就是这样。&rdo;
鼠畅所欲言之后,从衣袋里掏出纸巾,出声地抹了把鼻子,一副无奈的样子。我真摸不准鼠的话里有多少正经成分。
&ldo;不过,到头来都是一死。&rdo;我试探着说道。
&ldo;那自然。人人早晚得死。可是死之前有50年要活。这呀那呀地边想边活,说白啦,要比什么也不想地活5千年还辛苦得多。是吧?&rdo;
诚如所言。
4
我同鼠初次相见,是3年前的春天。那年我们刚进大学,两人都醉到了相当程度。清晨4点多,我们一起坐进了鼠那辆涂着黑漆的菲亚特300型小汽车。至于什么缘故,我实在记不得。
大概有一位我俩共同的朋友吧。
总之我们喝得烂醉,时速仪的指针指在80公里上。我们锐不可挡地冲破公园的围墙,压倒盆栽杜鹃,气势汹汹地直朝石柱一头撞去。而我们居然丝毫无损,实在只能说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