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总是要和他分得这么清楚。喻恒不明白。
“你走吧。”最后他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疲惫。
不管她今晚是怎样阴差阳错地进了他的房间,一切都结束了。
初晨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既然他让她走,她也没什么好留。
今天,可真是狼狈。
喻恒听见关门的声响,颓然坐在椅子上,又从口袋里掏烟,好挨过这个不眠之夜。
在初晨的想象里,出了门之后,她应该毫无留恋并且姿态潇洒地走出大门,然后乘车回到出租屋里。
可对于一个路痴而言,想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洒脱地离开,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尤其在她来时是被迷晕的状态下。她连来的记忆的没有,根本不知道此时自己身在何处,怎么指望能找到出口。
初晨今天算是知道了,有钱人都有一个普遍的缺点,那就是喜欢把房子建得又大又复杂。为什么非要把走廊和房门修得那么相似不可呢,一点辨识度都没有,不管走到哪个地方都像在原地踏步一样。
不知道在这迷宫式的顶楼转了多久,她终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腿快废掉了,她脱了高跟鞋,见这大半夜的四周也没人,索性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累,困,饿,疼,她现在只有这四种感觉。
怎么办,走也走不出去,干脆直接睡在这好了,可又怕第二天早上被人当做疯子给送到警察局去。
手机也没有,钱也没有。天要亡我。
她将额头抵在膝盖上,蜷缩着身子。
要不原路返回,找喻恒借手机借钱。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一点点,就被她死死摁了进去。
林初晨,你有没有点尊严,他刚才怎么对你的,你现在还想着去找他?!莫不是脑子有毛病吧。
以后,不,此刻以及以后,她绝对绝对绝对再不会找喻恒帮忙了。她今天就是在这坐到天亮,也不会去敲他的房门。
她把头埋进臂弯里,恨恨地想。
空气里一股熟悉的烟味飘进了鼻子。起初初晨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后来烟味浓烈到了不可忽视的程度。她抬头,想看看味道是从哪儿来的,却看见了眼前的一双皮鞋,男式的,一看就知道价格昂贵,再往上看,是笔直的裤管,纯黑的西装外套,和她一点也不想看到的脸。
喻恒夹着烟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初晨愣了愣神,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坐姿非常不雅观。裙子是高开叉的,她屈腿坐在地上,接近走光,而且,她还光着脚,高跟鞋放在了一旁。
她忙不迭起身,赶紧穿上鞋。鞋跟有点高,她单脚站立着,一时没保持平衡,身子晃了两下,喻恒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扶。初晨却身体一歪,靠在墙上,躲开了他想要扶她的手。
她穿好了鞋,略带敌意地看着他。
河豚。见她满脸戒备的样子,喻恒联想到这种鱼类。
可不就是河豚吗,稍微一碰就鼓起全身的刺。
“我带你出去。”他说。刚才他被她搞得心情极差,可仍止不住地担心方向感不强又孤身一人的她。吸了半根烟之后出来寻,果真看见她缩在角落里。
初晨不动。她凭什么听他的。拒绝。
“不想出去?那走吧,回我房间。”他说着上前像要抱她。
“……带我出去。”初晨妥协。
喻恒往前走了几步,才觉察到初晨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