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几秒钟的时间里,绍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说,“我好紧张啊。”
“不是还没到北京吗?”
“那也紧张,我觉得我肯定考不起,那个,哦,你怎么在家?”
“婆婆给我打电话,叫我回家,”杨书逸的声音很平静,“她说珑珑在学校有点事……现在他们还没回家。”
“噢……”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杨书逸说,“我好像没为考试紧张过。”
绍吴仍旧捂着后脑勺:“咱们随便聊聊天可以吗……”
“可以啊,正好他们还没回家。”
“这次是和五个理科生一起去的,其中有一个,耍朋友了,”也许是隔着手机,又身在外地,绍吴的胆子大了些,“杨书逸,你耍过朋友吗?”
“没。”
“真的?初中……初中也算啊。”
“真的没有,”杨书逸大概有些无奈,“我又不像你,天天有女生问数学题。”
“啊?”绍吴一愣,“她们只是问题啊。”
杨书逸笑了笑。
这时,火车恰好经过山洞,短暂的五六秒时间里黑暗降临,轰隆作响。杨书逸的笑声好像被拉长了,轰鸣成了背景音,而他的笑声轻轻地、反复地落在绍吴的耳膜上,像纷纷白雪落于一片寂静的土地。
天光复至,暮色朦胧,绍吴的右耳有些发麻。
“婆婆他们回来了,”杨书逸说,“挂了啊。”
“……哦,那,那你挂了吧……拜拜。”
好半天,绍吴才回过神来——杨书逸那句话什么意思?他不高兴女生问绍吴数学题吗?这算是吃醋吗?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绍吴的心跳几乎要疯狂了。甚至,甚至都感觉不到后脑勺的痛了。
“绍吴?”张涵老师提着只塑料袋,从另一节车厢走过来,“干嘛呢?”
“啊?没干嘛,”绍吴连忙道,“看风景。”
“回去吃饭吧,”张涵晃晃手里的塑料袋,“给你们买了牛肉饭。”
后脑勺果真肿起一个大包,碰一下就痛得龇牙咧嘴。吃过晚饭,天渐渐黑了,几个理科生有的看书有的玩手机,绍吴独自趴在卧铺上,有些昏昏欲睡。
刚才好像兴奋过头了,其实杨书逸也就提那么一句,开玩笑罢了,以前周磊也酸溜溜地对他说过,怎么你穿大衣韩惠媛夸好看,我穿大衣她就喊我丑八怪?其实都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