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看起来心有不甘,但沈娴说得没错,他现在扮演的是杨司空有点二的乖侄子,大半夜的不在杨府里好好睡觉,四处乱跑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况且大家要是都走了,谁来保护孩子们?
“那你当心,”孙策撇撇嘴:“皇宫不比其他地方,再怎么样也是皇帝住的,虎贲营和车护骑三卫都盯着呢。”
“放心,”沈娴微微一笑:“以我的身手,潜入皇宫不被发现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我需要一张琴……好久没打过架了,有点手生。”
在孙策关怀精神病人的目光注视下,沈娴身穿夜行衣,背着把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古琴,怀里揣着一根笔,为了保险起见还挂了把剑……总之在把自己挂成圣诞树后,沈娴就这么去夜探皇宫了。
孙策开始担心沈娴究竟能不能安全地回来,毕竟没听说过哪个人暗探的时候带把琴的,装备太大很容易暴露啊!
“据说主公的琴弹得很难听,”吕蒙好奇地问孙策:“你听过吗?”
遥远的记忆在吕蒙的提醒下渐渐苏醒,孙策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脑门:“唉,三妹怀孕这么长时间没动过手,我都快要忘记这事了,当初她可是一弦震翻了吕奉先,从此扬名……”
原本快要睡着了的陆绩忽然惊醒,他掐了一把陆逊的胳膊,在陆逊的哀嚎声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孙策:“除了姐姐之外,孙将军你还听说过有谁能够纵琴伤人吗?”
孙策茫然地摇头:“华神医应该也可以吧?三妹的本事都是跟他学的,但我从来没见过。”
“坏了,”陆逊眼泪汪汪地说:“你说姐姐她一弦震晕吕奉先后扬名了,还说除了姐姐没人用琴,那姐姐刚才带着琴走了,她要是没碰上事不用打架还好,万一跟谁对上了,一弹琴不就暴露身份了吗?”
孙策:……
“三妹!”孙策推开门跑了出去:“把琴放下再走!”
孙策紧赶慢赶也没追上沈娴,最后只得悻悻地回去了,并且祈祷沈娴运气好点儿别跟人交手。
万花谷的大轻功在没有气力值限制的情况下实在是太好用了,逸散的墨色真气被黑夜完美遮盖,毫无痕迹,于是沈娴一甩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她从花园中跃上房顶,开始踩着长安高高矮矮的民居玩月下跑酷。
董卓之乱后未央宫被毁,刘协的住所就迁去了长乐宫。长乐宫在长安城的东北角,而杨彪的司空府在长安城西北角的东市,所以沈娴相当于穿越了大半个长安城才跑到了目的地。
躲过了五队在长安城大街小巷巡逻的士兵后,沈娴扒着斗拱纵身一跃,翻上了皇宫的城墙,轻盈地落在飞檐边上。
即使经历过无数次政|变动荡的洗礼,长乐宫依旧是那么雄伟壮观,它无声而静默地矗立着,见证了几百年来大汉朝的兴衰崛起,无数次权利更迭,多少位皇帝坐着步舆从它的城门下缓缓走过……
沈娴闭了闭眼睛,那一刻她仿佛能听到从风中传来的灵魂的回响。
然而等沈娴从城楼上跳下来进入长乐宫中,她才觉察到事情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远远看去巍峨雄壮的宫殿,走近后才能发现已经破败荒凉了。而且沈娴落下来的地方是长乐宫的正门角落边,这里竟然没有驻守的士兵们!
难道皇帝不住在这里?不应该啊,杨彪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欺骗沈娴,况且孙策和其他大臣们闲聊的时候,大家都说皇帝从未央宫搬到了长乐宫,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了。
也就是说……
有个念头在沈娴心中浮浮沉沉,她翻出来貂蝉画的地图对比了一下方向,选好路向着皇后伏寿居住的长秋殿走去。
路上的经历印证了沈娴的猜测:常年的征战让所有人囊中羞涩,皇帝早就没钱了,袁绍的钱都让他拿去供给打仗和吃饭了,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留下来修补这些占地面积庞大的宫殿。
有住的地方就得了呗,即使是皇帝也不敢挑三拣四。
即使再不喜欢刘协,这时候沈娴心中也不禁升起了对他的同情:堂堂皇帝混到这种地步,也真是惨。
等沈娴到达长秋殿后,她心中的同情达到了顶峰,因为这个皇后居住的宫殿看起来实在是太破败了,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尤其是当它还很大的时候,这种破败颓废就愈发变得明显,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吹风雨打,瓦片散落满地,四处杂草丛生,侍卫们三三两两神情萎靡地拄着武器靠在殿外的角落里,慵懒的好像是被鬼魅吸干了精气一样。
沈娴忽然心中一动,如果让她以后日日夜夜都生活在这种破地方不能出去……她宁愿去死。
怪不得刘协变态了,谁住在这里面不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