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姒今日穿了一件浅绿色的绢袄襦裙,裙上绣了繁复的萱草纹,娉娉袅袅,风姿绰约。
念阮微微凝眉。投桃报李,她决定送她一件礼物。
“三姐姐。”
念阮甜笑着唤她,粉润双颊露了两个浅浅的梨涡,甜美可人。
“你这身裙子好漂亮啊,你是穿这条裙子去赴宴么?”
萧令姒有些受宠若惊,脸颜微红:“承蒙四娘夸奖,是母亲送我的蜀锦,做衣裳最合适不过了,我便裁了两匹制了裙子……”
“行了行了,别在四妹妹面前扮可怜,说得好像我阿娘亏待你似的……快误了时辰了,赶紧走吧!”
萧令嫦烦躁皱眉,同念阮告辞,率先离开。
令姒面露尴尬,也欲告辞,念阮忽道:“三姐姐做这身裙子,是因为莲夫人么?”
令姒不明所以,回头而望。
莲夫人是她生母,舞伎出身。府中人每每议论她皆是“下九流的娼妓养的”,她从未想到会从这个身份尊贵的堂妹口中听见“夫人”二字。
“大椿长寿以喻父,萱草忘忧,乃指母。我观三姐姐衣裙遍绣萱草,难道不是怀母之意么?”
念阮长睫若蝉翼扑闪,眼神懵懂而无辜,看上去当真是好奇极了。
令姒一愣,她起初绣这图案只是觉得萱草纹好看,兼被丫鬟恭维了几句以萱草入绣图别出心裁。
而宫中太后却是没有子嗣的,她在当年产女时难产,不仅唯一的女儿未能保住,自己的身子也落了亏空,何况她和皇帝的母子关系也并非表面那般和谐……
冷汗悄然无声爬了满背,令姒勉强笑道:“不错,此衣的确是为我生母所制……”
萧令姒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念阮吩咐折枝:“你去瞧瞧。”
她不记得萧令姒上一世赴宴是何衣饰。
但姑母的确是不喜欢她,现在想来,或许就是那条裙子的缘故。
折枝很快去而复返,气喘吁吁地回禀:“回女郎,三娘子出去时不小心溅了一裙子的雪,就回去换了衣裳,误了时辰,二娘子在府门口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换了就好。
念阮心下稍安。折枝又问:“可是奴不明白,女郎方才——”
她家女郎一年有大半时间待在首阳山上,和二房的两位小娘子并没多亲厚,萱草纹之事明显是二房的崔氏有意为之,又何必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