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江北说完后,安玉舒出奇地安静,没有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莫名笑了一下,笑里有些无奈,却看不出悲伤,倒是有点像无奈的释然,早已猜到结果的无奈,无解的释然。
“好吧,如果你就是这样认定,那我就听你的,但至少还有一半的剧本,所以我们是母子,永远成不了陌生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都知道了?”
“差不多。”
苏江北点了点头。
“为了沈渝想放弃,是吗?”
苏江北没有回答。
“如果你认为这是剧本,那就应该放弃,既然你已经成为苏江北,就要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生活,属于你自己的快乐,组建自己的家庭,心里不应该再有仇恨。”
“哦,如果不是剧本呢?”
苏江北想听听这个曾喊她为妈妈的女人还会说什么。
“如果不是剧本。。。”
安玉舒冲着儿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你就要自己写一个剧本,一个只属于你和沈渝,能让你们快乐一辈子的剧本,不要再让那些仇恨压在身上了。”
如
果安玉舒让苏江北不要忘了仇恨,苏江北会立刻离开,因为那不是一个真正疼爱儿子的母亲应该说的话,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在仇恨之中。
“谢谢你的建议。”
说着,苏江北站起身,走到床尾,弯腰摇动下边的轴杆,将抬起的床头放平,又铺平床褥的褶皱,正了正枕头,转身拉开病房门。
临出门时。
他又说道:“可惜我不是编剧,不会写剧本,我走了,你休息吧!”
安玉舒想问“明天就会重庆吗?”,还想问“走之前还过来看妈妈吗?”,更想问“妈妈明天就要做手术了,能守在妈妈的身边吗?”。
可她一句都没问出来,只是不停地点头,默默地跟着苏江北走出病房,走过长长的走廊,看着儿子走进电梯,愣愣地盯着关闭的电梯门,迈不动步,心凉到了谷底。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一句病情,真的只是来看看。
这算什么呢?
算是对母子情的最后一次了结吧?
“阿姨,您儿子走啦?”
护士站的小护士路过,望着发愣的安玉舒,笑着问了一句。
“哦。。。是啊,刚走”
安玉舒回过神,不解地问:“侬怎么晓得是唔的儿子?”
小护士笑道:“他来的时候,先去护士站打听您的病情,很担心呢,还去找了值班的陈医生,和陈医生聊了好一阵子,他自己说是您的儿子,阿姨,您儿子蛮帅气,不过口音听起来不
像是上海人,倒像是四川人,是常年在四川工作吗?”
“是的呀,他是重庆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还是当地一家高新科技集团公司的执行副总裁,一直都待在重庆,忙得要命,这不是听说我病了嘛,赶紧回来了。”
安玉舒笑了起来,也自豪地说着。
此刻,她的表情不再像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而是和那些夸自己孩子有出息的母亲一样,透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与自豪,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