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闻言微怔,随即点头道:“宜妃果然深谙算计。可这盘棋局若是如此,娘娘又该如何应对?”
年世兰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深邃,似是在权衡每一步的得失。
片刻后,她回过头,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后宫的棋局,从来都不是单向博弈。宜妃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却不知水下早已藏了杀机。”
她的声音忽然低沉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厉:“去,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整理清楚——细到每一处细节,不得有半点遗漏。本宫会亲自送上一份大礼,给那些躲在暗处的人。”
颂芝闻言点头:“奴婢明白。奴婢立刻去办。”
年世兰她的目光落在案几上放置的一份长卷,那是最近后宫一些事件的记录。
她轻轻翻阅着,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只有那眸底的寒意愈发浓烈。
“宜修……你以为将柔则与齐嫔摆在台面上,自己便能隐在幕后不动声色?呵,真是好算计。但这盘棋,你未免算得太满,也太急了。”年世兰指尖在卷轴上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冷笑,“后宫之中,往往下手过快的人,才是最先暴露的棋子。你想搅乱这潭水,那本宫便如你所愿,只是,你怕是没想到,水乱之后,会淹没的,或许是你自己。”
片刻后,年世兰召来颂玉,低声吩咐:“备些上好的补品,送去齐嫔那,说是本宫得知她受了惊,特意送去的慰问品。同时,挑几件珍贵的饰品,捎去景阳宫,送给宜妃,说是本宫祝她身体康健,心情愉快。”
颂玉一愣,有些不解:“娘娘,这……”
年世兰淡淡一笑,目光中却透着冰冷的锋锐:“后宫的刀剑,向来藏在温情里。宜妃既然喜欢玩弄人心,那本宫就让她尝尝什么叫做‘礼尚往来’。至于齐嫔——怀着身孕的人,最容易被人针对。给她送些好东西,也算是本宫的‘美意’。至于她是否心领,便由她去选了。”
颂玉闻言,顿时明白其中深意,连忙应道:“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年世兰微微颔首,抬手拂过案几上的长卷,目光落在那最下方一处名字上,喃喃低语:“柔则……这场风波中,你又能扮演怎样的角色?柔弱的棋子?还是隐藏的局中人?”
她唇边浮现一抹淡淡的冷笑:“无妨,任谁想搅乱局势,本宫总能让她们付出代价。”
碎玉轩内,甄嬛端坐在窗前,素手轻抚琴弦,悠扬的琴声缓缓流淌,如同低声呢喃的暗流,虽美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她身着一袭浅色绣花长裙,眉眼精致,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却透出几分阴郁。
流萤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静待琴声稍歇,才低声禀报:“小主,柔贵人那边似乎毫无动作,一切如常。”
甄嬛的手微微一顿,琴声嘎然而止。
她抬眸看向流萤,目光冷如寒霜,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她是不敢动,还是看不清局势?”
流萤低头思索,片刻后小心说道:“奴婢以为,柔贵人或许正试图查明真相,但碍于她的身份和地位,暂时无法轻举妄动。”
“查明真相?”甄嬛的笑意更冷,指尖拨弄琴弦,发出刺耳的一声:“她若真有这样的胆识和能力,也不会在后宫中至今毫无作为。柔则……哼,她不过是个无意间被推上棋盘的小卒罢了,想左右局势,未免太天真。”
流萤听出甄嬛话语中的冷意,连忙低声问道:“那小主,咱们是否要继续施压,逼她露出破绽?”
甄嬛起身,眼神幽深如潭。
片刻后,她缓缓开口:“不必。她能忍,是好事。只要她还在局中,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倒要看看,她能忍到几时。”
流萤犹豫片刻,试探着问道:“小主,长春宫的齐嫔……是否也需派人盯紧?她近日似乎对御膳房产生了疑心。”
“齐嫔?”甄嬛冷笑一声,眉梢微挑,“她不过是个蠢妇。怀了身孕便以为自己是这宫里的主角,殊不知,她才是最容易被拿捏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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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眸中寒光一闪:“不过,她的存在倒是有点意思。让人传个话去长春宫,就说我听闻她受了惊吓,特意备了些安胎的补品,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流萤闻言,心中一惊,旋即低声应道:“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甄嬛独自坐回琴案前,静静凝视着面前的琴弦,目光逐渐变得冰冷而深邃,“柔则、宜修、齐嫔、年世兰……呵,这些女人的心思,一个比一个深,一个比一个贪。她们以为能搅动局势,但却忘了,后宫真正的博弈,从来不是只靠聪明就能赢的。”
甄嬛缓缓闭上眼,回忆起那盘菊花糕的局布下时的每一个细节。
她心中很清楚,这盘棋已经下到关键处,任何一步失误都会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
她手指轻抚琴弦,发出一声低沉的响音,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柔则,你若想在局中活下来,就该学会沉默。但若你试图反击……那我也会让你知道,后宫之中,谁才是执棋人。”
甄嬛的目光愈发冷冽,低沉的琴声再次响起,像极了这场宫斗中每一次隐秘的暗流涌动。
钟粹宫的清晨一片静谧,柔和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妆台上,映得铜镜中的柔则面容愈发精致。
她眉头微蹙,玉簪在案台上轻轻敲击,发出低沉的声响,仿佛是她思绪的回音。
绿绮脚步匆匆,推开门走进正厅,神色间透着几分焦虑。
她低头福身,恭敬地说道:“小主,奴婢查清楚了,那盘菊花糕确实是从御膳房直接送来的。负责糕点的厨娘菊儿,平日与齐嫔身边的太监小平子走得很近。”
柔则的目光从铜镜中掠过,冷然如一泓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