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华胜道:“奴婢查过尚宫局的名册,从前确是有位庆儿姑娘是伺候温妃娘娘的,是温妃娘娘以陪嫁名义从云国带来的。后来那位庆儿姑娘不知什么缘故就暴毙了……”
“暴毙?不是抑郁之症?”玲珑听到此处,终于抑制不住道。
温清玉也不觉心头一颤,无故暴毙?以温衔的说法,庆儿是因思念云国郁郁而终。
“抑郁之症?奴婢倒是不曾打听到这个说法。反倒听宫中的人说,这位庆儿姑娘性子乖巧,见人乐哈哈的甚是讨喜,看不出有何意欲之色。”薛华胜不明玲珑所言的意思,自是直言道。
玲珑无声落泪。
温清玉更是手心发凉。是啊,庆儿自伴她左右便是一副水来土掩的性子,整日里笑盈盈的,就连不好的事情都主观往好处去想,试问如庆儿的性子,抑郁会有,又怎会这样想不开去了呢。
温清玉深深沉了沉心,声音也带了几分僵硬:“还探出了什么?”
察觉到温清玉与玲珑的异常,薛华胜也不追根究底,只淡淡继续道:“宫人逝去本不是什么大事,只那时是四个月前,恰好君上生了病闭于宫殿,那段时日都是左相大人与右相大人一同理政,那位唤作庆儿的姑娘暴毙死得实在非常突然,而且死状甚是可怖。安妃娘娘唯恐宫中有难查之症,便让太医特地给那位庆儿姑娘的尸身查验了一番,确认不是难症后便将其掩埋了。”
玲珑握着衣袖,几乎就要哭出声来。
温清玉强自理清思绪。君上闭于宫殿?四个月前,正是云国的筹资银在山木岭被劫的时候,那时候楚桓分明就在云国。至于所谓生病的说法无非是为了遮人耳目。有左右相相互权衡,楚桓自然去的安心。
庆儿在此时暴毙,当中定有隐情。
“宫中的太医奴婢不便去探话,只得找了从前相熟的在司药房的姐妹帮忙找了找她的病症书历。司药房的病症书历不得外带偷窃,故而奴婢让那位姐妹誊抄了一份,请娘娘过目。”说罢,薛华胜将袖中藏得紧紧的一张白纸递到了温清玉眼前。
温清玉伸手接过。
薛华胜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对了,奴婢当时也听说了一些传言,说是温妃娘娘宫里的宫女与安妃娘娘宫中的飞燕拜了姐妹,不知真假但却流传甚广。如今再一想,似乎当时听说的那个宫女的名字就是庆儿。”
缓缓展开那张纸,纸上写的大多是太医们专用写病症书历的字句。唯有一句中的“牵机”二字甚是刺眼。
南唐的李后主亡国之后正是被宋太宗赐服了牵机药的毒酒身亡。
温清玉看着那两个字,抬头看着薛华胜的眼神平静地反常:“那人既是在司药房做事,该是知道这道病症的缘由了。是中了牵机之毒?”
薛华胜迟疑了许久,方重重点了点头。
温清玉一时间心中沉重,仿若被什么东西一把揪住了心脏难以喘息。手中的纸张被揪得面目全非。
一切都有了解释了。
在流言之后庆儿才遇害,此事牵扯上了安妃宫中的飞燕,安妃彻查庆儿死因全然排除了嫌疑。
真正能近身做到给庆儿下毒的除了温衔还能有谁?
这个宫里没人会觉得庆儿挡了路,谁还会有动机害死她?
温衔并不是全然没有恨意,温衔恨她,所以恨伺候过她的庆儿。原本将庆儿带到蜀国就是古氏成全温衔嫡长女陪嫁蜀国的“好意”,于是温衔也忍着。
直至传出了庆儿与安妃宫中的飞燕的流言这才终于狠下杀心。牵机毒,何其的恨意才会让温衔下这样的狠心,竟对庆儿用这样的毒?
不管庆儿与安妃处的飞燕是否真的有了姐妹之谊还只是飞燕是利用庆儿挑拨温衔宫中的关系,温衔都是脱不了的关系。
若非心虚,何必要说庆儿是抑郁而终呢?
玲珑泣不成声,跑入了偏室。
只温清玉坐在原处,压抑着心中的揪心,眸光落到了手心已经凌乱了的纸上。
“牵机”。可是,温衔何来的牵机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