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有岩石墩嵌盘桓,姜柠这腿上伤处便是来时进谷之际,不慎给那岩石的锋棱利角儿狠划了几道口子出来。
浣月话音未落,这边儿净余也恰巧瞅见了,当即吓了一跳,蹲下身子就要伸手去探她伤势:“小姐这一直流血可还如何了得!定是您这一路来回行走之际撕扯着那伤口,怕别是伤着筋骨了啊!”
净余这妮子是姜柠身边儿的大丫鬟,打小跟着她见识不少,平日里轻易吓唬不住她。可只一样,那就是姜柠若给磕着碰着了,蹭破点儿皮也要给她往夸大了说成“断骨之痛”。
她这一吆喝,自是将池音、冼华几个雀跃妮子给吓懵了神。
“伤着筋骨?!伤了哪里的筋骨??!安儿伤着筋骨可如何是好啊!!!”洗华更是个能失惊倒怪的,一听这话顿时歌也不唱了也不跳了颠儿颠儿便从远处往姜柠这头蹿腾过来。
一时间,几个妮子成功将姜柠团围了中间,你一言我一嘴地几欲要让立了中间的妙人儿炸了脑子。
“且都静下来。”
终是姜柠提了音嗓儿出来,径直断了周遭莺莺燕燕的过分“关怀”,同时弯腰一把拎住净余的腕儿,阻止了她下一刻即将掀裙的动作。
她一句话便管用,场面霎时阒寂无声。
“丁点儿皮肉伤罢了不打紧的。”她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晏晏浅笑了下,又下了吩咐:
“不如这样,你等先头前儿往铺子里走着,逾近年关铺子里杂事繁紧,留一乘轿子叫它在谷外等着即可,莫要在我身上耽搁功夫。”
她语气虽轻,可声色却重而有力,不过几句话便将众人稳妥住。
净余几个本就系挂着她,乍一听这话自是如何也不同意的。
可姜柠态度坚定,又有浣月深思熟虑了番竟也出奇地从了她的话,先应承了下来。众人本还欲再说点什么,但见姜柠心意已决,只好十步一回头地跟着浣月先头前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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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妮子们袅娜散去,女儿家嘁嘁喳喳的闹嗓儿也随之一并撤了个干净。
耳边儿喧嚣不再,骤然萧静,冷风叠叠弥弥,鸿蒙天地里独留姜柠一人,倒衬得她像个伶仃遗世的灵妖儿。
霏雪缠绵了数余日,至昨个后半夜方歇了雪脚。
记忆游丝间,这是她第二回入汤庭谷。头一次缘是只顾着遇刺而神经绷紧,又与唐忱那厮不欢而散,没心思流连在那风月景色上。
但其实,汤庭谷极美。
姜柠抬头望了眼天色,约莫着这会子该是申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