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她从前也没哄过嘤嘤哭泣的女子啊。
更何况是姜涔这种又娇脾气又差的小姑娘。
其实姜涔哭着哭着也觉得自个儿理亏,这一场简直哭得莫名其妙,只是……只是毕竟哭都哭了,半中途停下来,那岂不是更丢人?
还是在姜沅跟前丢人。
于是她低着头拿帕子捂着眼睛,努力地继续憋出泪意。
哭着哭着姜沅感觉不对劲儿了,怎么姜涔擦个眼睛擦了这么半天?
而且那帕子也没见湿多少啊。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索性趁其不备,一下扯过了姜涔的帕子。
姜涔短促地惊叫了一声,下意识抬起头来,呆滞地看着姜沅。
那一双眼睛清清亮亮的,哪里有半分泪光?连面上的泪痕都快干了大半了。
姜沅捏着帕子,又好气又好笑:“你干嚎什么?”
既然被发现了,姜涔干脆也破罐子破摔了。她转过身去不看姜沅,可是拉长的声音里都几乎有几分撒娇的意味了:“哭给你听,想看你怎么哄我的。”
说完最后一句,姜涔忽然灵光一闪:她可以控诉姜沅啊!
于是姜沅就看着姜涔眼睛忽然一亮,又把身子扭了回来,注视着她的眼中满满都是委屈:“我与姐姐怄气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姐姐去看我……”
姜沅警觉道:“我不过是那日回屋的时候走得快了些,并没做错什么,为何要去管你怎么想的?”亲自去看她,那不就是道歉吗?
她才不会去呢。
姜涔虽然被宠得娇了些,可到底上头有老夫人压着,府学里有夫子教着,这些基本的谁对谁错的道理自然也是明白的——那天的确是她无理取闹了。只不过有姜韫和姜许氏纵着,她明白道理,却很少真的去依着道理做。
当下她便争着抢着回答:“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那日莫名其妙同六姐姐怄气,是阿涔的不对,六姐姐……能不能原谅阿涔啊?”说着,她案几下的手悄悄地去勾了姜沅的袖子,扯着她的衣袖一晃一晃的,眼睛里满是恳求。
姜沅看她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行行行,原谅你。不过以后不能再这么无理取闹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熨帖。
这种感觉和被姜许氏叫过去,带着满腔的委屈被逼着让姜涔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哪怕有那么几次,姜许氏也会让姜涔同她道歉。
可是这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