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么知道。”李言诧异。
苏瑜看着他茫然的样子,笑道:“你来之前,查阅了江南四洲各大小官吏的档案和赈灾款的记录。来之后,亲自察看灾情和伤患,亲自制定排洪除涝的方案,亲自督工,灾情如何,死伤如何,进展如何,后续如何,你心里皆有数。灾情治理完,今日白天你又召渡洲使谈话。晚上看来,心情也尚佳。如此,定是想要做的事都已做成了。”
“不,尚且未成。”李言侧身坐在桌子意味深长地看着烛火。
“还差什么?”苏瑜不解。
“日后你就知道了”李言看着苏瑜美美地笑。
是日朝上,太子李昈汇报灾情治理的成果。
“父皇,江南四洲灾情得以缓减,伤患得以治疗。灾民也已经全部安置妥当,商贸往来也在渐渐恢复。”
皇帝十分欣慰,笑道:“好,太子和六皇子治灾有功,赏白银千两。”
“谢父皇。”李昈谢恩。
“谢父皇。”李言谢恩,随后又说:“父皇赏儿臣白银千两不如赐儿臣一座江南老宅,日后儿臣再前往江南察看民情也更为方便。”
“好,本该等你晋封亲王后在南陵建一座宅邸。只是如今国库空虚,江南古院众多,那就将江南蘅萧苑的宅邸赐你。那清静怡人,风景尤美。”
“谢父皇。”李言再次谢恩。
“六弟当然不需要白银,自己已经够多了。如今要一座宅院正好用来偷藏赃款!”李昈阴阳怪气地看似对着李言说,实则是说给皇帝听。
皇帝听出李昈意有所指,问道:“太子所言何意,如实说来。”
“父皇,那日儿臣察看完水库后回衙门,经过书房,听见房内有人交谈。儿臣见门窗紧闭,四处无人,似有异样,便多留意了一下。没想到听到的竟是六弟和渡洲使郑儒明密谈贪污赈灾款的事,儿臣惶恐,当时不敢声张,只好等回京再向父皇禀明实情。”李昈跪在地上,头紧紧地贴着地面,“儿臣有罪,未能及时禀告。贪赃枉法是大罪,儿臣实在害怕六弟加害于儿臣,回京路上寝食难安,今日上朝才敢据实相告。”
皇帝勃然大怒,“六皇子李言,此事当真?”
李言跪下,语气依旧没有丝毫慌乱:“父皇,儿臣并未与郑大人密谋分赃。只是江南大水,官道被堵,洪水疏通后,赈灾银才送至衙门。那日,儿臣与郑大人商议的正是该如何使用这笔银子补贴灾民的事。”
皇帝看着他没有说话。
“陛下,臣当日也在场,六殿下所言不假。”苏瑜跪地说道。
李言回头看了一眼他苏瑜一向作壁上观,没想到他今日居然为自己辩解。
“既然谈论的是正事,为何不等我回来?为何要紧闭门窗?为何四处无人?分明就是你心里有鬼,分明就是事有蹊跷。”李昈看着李言,厉色说道:“回京启程那日,我可是听郑大人附在你身边说,事已办妥。敢问六弟,办妥的是何事,怎么办妥的,又是怎么个妥当法啊?”李昈步步紧逼,李言没有再答话。
皇帝见李言无话可说,雷霆震怒,“李言,你放肆!”
李言直起身子,仍然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父皇,儿臣百口莫辩。父皇既然已经对儿臣失望,那儿臣再不会出现在父皇面前叫父皇看着生气。”李言磕头,“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退朝出宫,从此再不参与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