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倒把邵代柔听得心里一纵,甚至开始带着沾沾自喜的态度怀疑开来。
但她及时醒转,泼熄那一腔根本没有根据的窃喜,无奈笑笑,“兴许是脱离了兵营环境的缘故吧。”
“啊,那也对。”毛慧娘不欲揭她伤疤,便顺着接下话来。
歇了整两日,毛慧娘的腿脚早就复原,打算明日就启程回京,于是期间有郑家下人不时来问话,这一样要不要带走,那一件要不要扔掉。
见毛慧娘忙着,邵代柔不好总是叨扰,写完方子教完花样便起身告辞。
照例是郑家丫鬟送她出门,邵代柔在房门口略顿了顿,想着明日就找不到借口再来,心中生起遗憾,陪着毛慧娘说话时虽然也见不到卫勋,庆幸的是楼板实在漏声,偶尔能听见隔壁沉稳走动,或是拉开长凳坐下的声音。
心中似乎有一块什么地方怅然若失,邵代柔有些恋恋不舍,侧身对送她的丫鬟道:“不麻烦姐姐送我,路熟得很,我自己走就是。”
郑家下人们本来就有点瞧她不上,见她十分识趣,假意争了两句,便洒脱撇下她甩手走了。
留下邵代柔一个人站在狭长的走道上,竖着耳朵往隔壁房间探听,咦?怎么没有动静了?难不成他在歇晌觉么?还是出去了?方才怎么没有听见他出门的动静。
却不知卫勋方才也隔墙听见她道别时款款的嗓音,脚步声远去,后又久久没有动静,料想她已经离开,于是一把推开门,跟站在两道门之间频频往这头张望的邵代柔正正面面相觑。
“啊!”想到刚才差点就打算将耳朵贴到门板上去偷听,邵代柔颇有些做贼心虚,眼神闪烁着,口中也含糊,“原来你在啊……”
俩人各自为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避而不见是一回事,如今见都见上面了,当面不打个招呼太说不过去。
“大嫂。”卫勋朝她点了点下巴,自然道,“刚去隔壁看望郑家夫人?”
“啊,对,是。”邵代柔压抑了好几日的心神早在见到他那一瞬间在这世间游荡开来,恍恍问,“你明日也同他们一齐走吗?”
说到着急处,她眼睛丝毫不闪避,仰着脖子,亮晶晶地望着他。
卫勋能清晰感知到邵代柔对他逐渐产生的浓重依赖,说来也不怪,她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家中父兄显然也不是可靠之人,在助她改嫁良人之前,他身为李沧的义弟,如果能让邵代柔有所依靠有所期许,原本也算是善事一件。
但眼下还能确定吗?促使他行动起来的动机,是否还能如最初照拂寡嫂的初心一般纯粹。
最终卫勋没有给出任何肯定的承诺,只道“也许”。
邵代柔自然是失望的,不过转念一想,就算要走,明年李沧的忌日,他卫家人重情重义,一定还是要来的。
虽说这样想着似乎有些狠毒与不公,她在心中暗暗对李沧说了好多句抱歉。
罢了,既然还有再见之期,那就不算绝望。邵代柔重新拾起笑颜,朝他笑说:“你帮了我这样多,叫我怎样报答才好呢?”
卫勋却觉得怅然,“并真正未帮上大嫂什么忙,不足挂齿。”
“哪里能这样说呢!要不是将军,我早在那间孤屋门口被黄皮打死投了胎了。不如……”邵代柔朝他靠近两步,鼓了鼓勇气才能说出口,“不如我给你裁件衣裳吧!”
生怕他觉得太过突兀诧异,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