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过了,都试过了,就连俊俏的哥儿也往卫勋门前摆过,哪里有用?
陈菪不死心,鬼使神差,当真是鬼使神差的,他忽然记起在青山县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村妇——
为此,陈菪千挑万选,挑中一个身形样貌与那村妇略有几分相像的粉头。
“把她脸上妆容擦了。”
“眼尾,稍稍挑几分起来,眼睛描大些,再大些——停。”
“多施些粉,将唇色盖住。”
一番运作,只要不近看,与那村妇已有三五分相似。
“抬头。”
看着这张脸,在试探出卫勋之前,就连陈菪本人竟也感觉到了一阵莫名而又熟悉的悸动。
*
这一夜,月圆得可怕,漫天的风雪眯得人睁不开眼睛,山上的一切都被惨白的厚雪覆盖,直到树后出现了一道骇人的影子,足有一人半高,一身黑硬的粗毛。
传说中令人毛骨悚然的黑熊精,摇摇晃晃朝半山的村庄走去,留下一路巨大的爪印。
“太刻意了。”
低而沉的男人嗓音,是从树梢上来的,黑熊精下意识仰头往树上看去,只见眼前一道黑影迅速跃下。
“熊走路脚是内扣的,你暴露了。”
话音未落,稳稳落地的卫勋已揪住“黑熊精”的后脑,一把扯下,露出一颗臭烘烘脏乱不堪的脑袋,和一双错愕的眼。
不过是一个比常人高壮些的男人。
军靴声响,卫家军士飞快从四面包抄上来,“将军料事如神,果真是人扮的!”
一切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黑熊精”终于清醒过来,怒喝一声,抬手就往卫勋身上挥去,熊爪是实打实的熊爪,在夜幕中撕出锋利的银光。
卫勋早有防备,就势踅身避过,堪堪错身时当即顺势提肘反击,迅速直顶他腰腹要害,只听几道喀嚓声似肋骨断裂,假扮黑熊之人惨叫一声,卫勋攥紧胳膊将他反折压住,一脚将人踏在地上。
卫勋利落从腰间抽绳,边捆绑边令道:“他还有同伙,搜!”
“是!”
卫家军立刻潮水四散,卫勋制服了最为高壮之人,其他人不在话下,不一会子就抓获盗贼统共三人,拷问之下,竟得知皆是西州逃兵,意外碰上便相聚为盗,天寒地冻难以为继,无意中在山洞里撞见一只死熊,便临时起意扮作黑熊精抢偷村民财物,先混过冬日再作打算。
陈菪一行随后赶到时,卫勋已拷问出结果,只见他身前溅血,一条腿看似随意踩在粗壮树干上,另一条将人胸背全然踩于雪中,轮廓锋利异常,“竟敢啖婴孩血肉,死不足惜。”
几声鼓掌声与荒郊野外格格不入,是陈菪大笑道:“我只听说卫将军行军布阵乃天纵奇才,不曾想武功身法竟也如此骁勇。”
卫勋松开腿脚,冷然瞥他一眼,一言不发将人递给手下军士,“人给我看好了,明早送往府衙受审。”
“是!”
他往驿铺方向去,陈菪和宫中内臣跟了上去。
内臣忽然以眼观天,冲卫勋的背影笑了笑,:“天喜星发动,不现婚嫁也一场风流。”
内臣捏着尖细的嗓音,“卫二爷,您瞧,您真是红鸾星动啊。”
“哎,中贵人是不是看错了?”陈菪抬手遮眼,亦笑道,“分明是红艳星引动,卫二爷,你这似乎是命犯桃花煞,情动——不该动之人哪?”
卫勋头也不回,冷冷道:“只要小王爷不再往我房门前放不该放之人,我这红艳煞便煞不起来。”
被当面戳穿,陈菪倒也不尴尬,耸耸肩笑,相当坦荡:“试试看嘛,万一小二爷看中了哪个,我奏报都写好了,卫将军宿女|支误事,倒是只管往京里发去。”
卫勋不再搭理,只管往自己住宿走去,军靴声如雷踏过厚雪,突然一顿,周遭空气香得异样,又黏又腻,他一下明白了什么,凛冽目光四转一圈,落在外墙角的香炉上,袅袅烟雾是燃情的香。
卫勋几步过期,一脚踢翻在地,燃着的香头被雪浸湿,三两下便熄灭。
想来又是陈菪搞的鬼,卫勋无意与他周旋,捉捕“黑熊精”时分出的精力在寂静的夜里回笼,他别无选择,又想起邵代柔来。
吸入了一两缕异香,深思稍微有些混沌,他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