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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晨光（第1页）

“天下离乱四十八年之久，百姓饥不裹腹，衣不遮体，多少生灵涂炭。”千碧继续分析誓约的不靠谱，“万神宫的修士，不照样做着神仙，过着逍遥的日子？”

“若真有天谴？”她痛心疾首道，“老天爷就该降几道天雷，劈死万神宫那些自诩为天道代言者的卫道士。”

千柔望着湖里游来游去拼命抢食的鱼儿，陷入了沉思。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与千碧商议：“不如，把万神宫打开山门的事告诉公主，让公主有个防备？毕竟，公主身边就我们几个人，真遇到事，实在是不堪一击啊！”

千碧点点头，表示赞同。

圣上有大长老亲自护佑，太子殿下武功高强，身边又有两位宗师形影不离，相比之下，自家主子身边的防卫，的确是最弱的。

可当她转身，目光触及到练功房，想到此刻正在专心修炼的周九如。

又立即摇头道：“不可，公主初入道境，这段时间正是稳固境界的紧要关头。若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了她的道心，很可能会得不偿失，到那时我们后悔都来不及了。”

“是我糊涂了。”千柔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谨慎起见，我看我们还是先请示大长老。”

大长老绝不会放任公主有危险。

千碧点头，不再多言。

公主经常说，过日子就要过那种每天睡到自然醒，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安宁日子，可到头来，她自己却一直都不得安宁。

“我就不明白了。”思及在乱世中死去的父母亲人，千碧语气恨恨地道，“身为修行者，为什么不好好的待在万神宫专心修行，非要跑下山为祸人间？”

俩人心意相通，千碧难过，千柔心下也凄然。

她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那些在花园里忙忙碌碌的杂役宫人，斟字酌句地感慨道：“虽然我们的父母和亲人都死了，但我们姐妹却比大多数人幸运！”

“我们遇到了大长老，跟了公主这样良善的主子。因公主的身份，走出去谁都会敬我们三分，我们只不过是公主的伴当，太初宫的奴婢，便可依仗公主的势，主宰别人的性命。”

“世人习惯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神界更是以强者为尊，强者主宰一切。万神宫那些……所谓维护天下苍生的卫道者！千百年来，一直屹立在众生之巅！”

千柔冷笑：“他们的生命比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要漫长很多，俗世众生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一群蝼蚁的浮光掠影而已。”

“站在高处久了……”仔细想想，不难理解，千柔郁郁地道：“漫长枯燥的修行岁月，又有几人能够禁得起挥挥手，便可主宰天下苍生命运的诱惑？”

“是啊，是我们太天真了。”千碧听完也郁郁地道：“他们看遍浮世众生，人心万相，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守得住无为无求的心？”

只要是人，都不可能守得住，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那些入道已久又不能飞升的大能，倘若他们心生妄念，定比地狱里的恶魔更为可怕，更难控制。

难道大秦，又要重蹈大燕的覆辙？

想到这，姐妹俩的背脊没来由的发寒，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此刻的周九如，心情却正好与她们相反，心里的小人愉悦的像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恨不得一飞冲天。